今天也是很好的天氣,整片的藍暈在天上,像是湖中的影子錯了位,隻是太陽有些灼熱,簡直不像春天該有的溫度,你隨意的將半長的頭發紮起來,心不在焉的把剛剛回過消息的手機放進口袋裡。
是很難得的假期——在你昨天下午報告時把桌子拍裂後,他們非常委曲求全的給你批了一天假,你猜高層今天就會向夜蛾或者五條悟告狀——哼!大不了就被校長批評一頓,反正你已經完全習慣了。
本來今天和鈴宮羽燕約好了要出來見一麵,但是對方臨時有事……你覺得自己不能辜負花了重金的電影票,因此非常堅強的一個人來觀看了。
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如果你和男朋友提起一起看電影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放棄任務然後非常快的跑過來的……但你和他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選擇了大英雄的路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為了想要保護的人也該好好忍耐才對,一個人雖然有時會感覺到孤獨,但想到另一個人也在同樣的想念自己時就會變得甜蜜起來了。
買的是最近很火的電影,進去以後你才發現這居然是恐怖片——幸好她沒來,不然不是顯得你很奇怪嗎?帶人家去看這種電影,好像你彆有所圖故意恐嚇似的。
也許是工作日的原因,電影院人影稀疏,甚至還有一點微妙的氣息。
像是……咒靈和什麼非人東西摻在一起的味道。
好怪……
第一排是空的,如果往後走的話難免不會影響彆人觀影,因此你就順勢的在第一排坐下了,屏幕裡怪物的嘶吼聲淒厲而絕望,你抬頭看時正好屏幕上的怪物猙獰著撲過來,青紫色的臉滿滿當當的填滿了投影,外露的獠牙和往下滴的口水讓人覺得又惡心又恐怖。
如果膽子小的話一定會尖叫出來吧?但你對這些景象已經習以為常了,就算在現實中也時常看到,因此並不覺得可怕。
非常心不在焉的扔了一顆爆米花在嘴裡,你看了一會亂七八糟的劇情,眉頭越皺越緊。
是恐怖片帶來的連鎖效應嗎?你怎麼感覺這裡的氣氛古怪的不得了……咒靈伴隨著非人的氣息越來越重,讓你惡心的連爆米花都吃不下去了。
本能的想站起來望一眼後麵,又想起來這裡是電影院,隻好先走到過道上再看——但是結果出乎了你的意料。
並沒有什麼異詳,都是活人。
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邊別著的長刀,你遲疑了一下,走出了放映廳。
電影院裡寬大的走道上也很安靜,伴隨著這種安靜,連死亡的味道都明顯起來,你半闔上眼,靜下心凝起神來。
沒有五條悟那雙眼睛,對於普通的咒術師來說,觀察咒力殘穢的最好辦法就是凝神靜氣。
“……”
無聲息的順著痕跡推開了臨著走廊儘頭的放映廳,你的目光微微凝在了中間一排椅子上的三具屍體。
完完全全不成人形了……就算是你,第一眼判斷時都差點覺得是新的什麼怪物,可如果仔細查看的話……氣息雖然是非人的,但的確是人類。
咒靈的氣息仍然很新鮮,你甚至感覺自己聽到了細細微微的低語聲,本能的將目光移向後排座位,藍色長發的特級咒靈居高臨下的看著你,灰色的瞳仁裡藏著戲謔,你注意到對方身邊站著的一臉茫然的黑色頭發少年 ,心不由得跳了跳。
眉眼在這一瞬間沉了下來,長刀輕巧的被拔出,你眼神冷冽的看向他。
“哇……”
邁步進來的人漫不經心的掃了一下,然後非常不禮貌的開口破壞了安靜的環境:“真是弄的亂七八糟呢。”
他說的也沒錯,橫七橫八的屍體被很沒有品味的到處擺放,好在沒有什麼殘肢,基本上都很完整,因此也沒有亂糟糟到處流淌的紅色液體。
七海建人麵目表情的摁住了虎杖悠仁準備竄到老師身邊的動作,然後很冷靜的回答走過來的男人:“已經是很好的場麵了,如果不是學姐,應該會更亂七八糟吧。”
“嗯?”五條悟立刻把打量四周的目光轉向他:“和她有什麼關係?”
這下七海建人有點意外了:“是學姐上報的,怎麼?沒有和你說嗎?”
五條悟:“……”
“哦,”他鎮定自若的移開了目光:“說了啊,怎麼沒說呢?啊,瞧瞧,醫務人員來了——你們發現了什麼嗎?”
很好的轉移話題方式,看來是沒說了。
給學長一點麵子吧……不然一會一定沒完沒了了。
“咒靈已經逃走了,”七海建人說,厚重眼鏡下的灰藍色眼睛看向被摁住的學生,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要把他交給我嗎?”
“啊,因為你更靠譜啊,”不靠譜的人如是說道:“我的話,解釋東西的話他未必能聽懂吧?”
不錯,很好的理由。
又莫名其妙多承擔了一項任務,不過光從表麵上並看不出他是否反感,本人也態度很好的應承下來了:“可以,我和他先去排查這棟樓了,你呢?”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五條悟正站在窗邊,長睫毛半垂下遮著藍眼睛王望著外麵,看表情是在沉思,聽到提問也隻是非常隨意的揮了一下手:“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好了吧?有你在還不夠嗎?”
這不會在光明正大的偷懶吧?
學弟質疑的眼神終於讓某個不著調的家夥有了一點為自己辯解的想法:“你看外麵。”
七海建人遲疑了一下,走了上去。
但並沒有什麼值得看的景象,警用車停在街道邊,有幾個拿著記錄本的人正在指揮搬運工將蒙上白布的屍體往車上搬,年紀大一點的人是習以為常的表情,但尚且年輕的幾位顯然還受不住這種殘忍又恐怖的景象,倚著牆角乾嘔,僥幸存活下來的幾個觀眾和前台工作人員看神情已經徹底崩潰了,臉上脖子上糊的都是眼淚鼻涕。
這樣的場景已經有些混亂了,想必等逝者的家屬到場又會是更加可憐的場景。
但是——
“有什麼異常嗎?”七海建人問。
雖然這種景象讓人覺得心酸,但身為咒術師實在是見多了,就算覺得悲傷也不能起到任何作用,比起在這裡流眼淚當然還是抓緊時間處理殘餘的怪物更重要,否則隻會增加更多的哀傷。
“我女朋友回來了。”
咒術界的頂梁柱,詛咒師畏懼的存在,五條家的家主,無敵的咒術師指著街對頭提著長刀領著一個黑發少年的女生,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我才不和你們一塊,我要等她。”
七海建人:“……”
狗屎情侶!
都去死!
電影院裡的咒靈氣息已經消淡下去,隻是非人的味道依舊很重,你把長刀放回鞘中,再一樓轉了一圈,又踏步走向二樓。
身後的黑發少年小心的跟著你,清秀的臉上藏著幾分對未知的恐懼,但你也注意到了,他的眼裡還有對力量的渴望。
“你和我還挺有緣的。”你說。
你記得他,在交流會前一天,你完成任務後發現他昏倒在牆邊,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青紫色的傷,看著很是觸目驚心。
可惜醒來後對方什麼也不願意說,你不是非要管彆人閒事的人,因此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正好過來找你的七海建人處理了。
“是的……”他小聲說:“上次謝謝您。”
“順手嘛,這一次——”轉彎就是休息室,你推開門,還想問他的話一下子卡住了:“——你怎麼在這?”
靠坐在沙發上長腿抵著茶幾腳的白發青年興致勃勃的笑了起來:“有緣嘛。”
看來剛剛的對話也完全被聽見了。
你受不了的翻了他一個白眼。
“哇,太過分了吧?和他說話就是和顏悅色的,和我說話就很凶。”五條悟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你身後的少年:“你從哪撿來的?”
你心服口服道:“你好會說話。”
什麼叫做“撿”啊?
“搜查的時候碰見的,”你把五條悟從沙發邊推開,自己往上麵非常沒有形象的一躺:“彆的話還是讓他自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