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你當然能做到——這不是那群人告訴你的嗎?成為咒術師,隻要能成為咒術師——
你當然能救他們。
你以為這就是咒術師應該做的事情——但不是,咒術師應該做的事情是聽從命令。
就是如同五條悟冷淡的那句話。
我隻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
“所以你和我告白的時候,我嚇壞了。”
開玩笑吧?他還會喜歡彆人?是和夏油傑又打了什麼奇怪的賭吧,你當時就不耐煩的把頭一扭,讓他彆來消遣自己。
但是你對他固執的偏見就不是錯誤的嗎?他有選擇自己怎樣看待世界的權利,就算和你不同——就算和大部分人都不同,難道就是不對的嗎?為了更好的生存,為了更好的利用,人們編造出一套道德標準,可是對於五條悟來說——他不需要依靠團結來獲得生存的手段,他足夠強大了,道德標準甚至無法束縛住普通人,更何況五條悟呢?
你是一個搖擺不定的人,一方麵覺得遵守他們自己都不遵守的規則很離譜,一方麵又懦弱的沒法踏出真正不管不顧的一步。
說不定你還是羨慕五條悟的,他從容的在天平之間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而你卻越來越糊塗。
這會是你喜歡他的原因嗎?雖然說著討厭,但其實也是你渴望成為的人吧?
“我記得的,”五條悟走近了一點你,但在要靠近的時候又駐足了,沉默了一會,才彆扭的說:“你拒絕了,還羞辱我。”
說什麼你不接受跨種族戀愛,哪有人和狗在一塊的。
這不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在告白前翻了那麼多小說,女主要麼是含羞帶怯要麼就是嬌滴滴的感動一場——怎麼到他這就是跨種族戀愛?
因為想不通,覺得大概是兩個人頻道沒調對,所以又特意重複了一遍喜歡你。
結果被送了一個白眼,被告白對象轉身就走。
五條悟年少的自尊心被敲了個粉碎。
“不過呢,”他頭一昂:“五條悟大人有大量,如果你今天不說什麼奇怪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
奇怪的話?
麵對你不理解的目光,五條悟咳了一聲,彆扭的想靠近你,但在邁出腳步前又硬生生停住了。
“就是什麼討厭我的話……”難得說話有些氣虛,還有點不自然,他又沉默了兩秒鐘,又忽然把聲音放高了一點:“你上次可是把我清白都玷汙了,現在說以前的事情——是想始亂終棄嗎?”
你:“……”
這種清奇的腦思維到底是怎麼做出把禮物放在抽獎卡裡這種浪漫的事情的?
不過如果仔細去想的話好像也完全不意外。
你所有的失意和矛盾都源於太在乎了,你在乎被人們定義的正義,在乎圈好的規則,在乎為什麼你經曆的和書本上告訴你的不一樣,因此而感到痛苦。
但五條悟不也是一樣嗎?
因為在乎所以才更小心翼翼,曲折婉轉,他高高在上,天之驕子的身份此刻忽然全都不算了數,所以隻好笨拙的如同嬰兒學走一樣跌跌撞撞。
這是因為你。
這麼想到的時候心裡就像有什麼東西被擊破了一樣,鬆鬆軟軟的湧入暖流,陰謀詭計,盤算的點子,討人厭的高層,現在你什麼都不想去想了,私人的時間就該乾點私人的事情。
“不是啊,”你點了點翹在沙發圓上的腳尖:“我隻是想到,我好像也沒怎麼正式和你說過。”
說什麼?五條悟的心在這一瞬間提繃了起來——關於你的事他總是很容易就緊張起來,這當然不符合無敵咒術師的身份,但也沒辦法吧?他是無敵的咒術師,但不是無敵的男朋友,亂七八糟的事情和到處生事端的咒靈就像是藤蔓一樣拽著他鬆不了身,兩個人相處的時間總是很短,不夠……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夠,更何況這樣和你相處的時間是他在十年的煎熬裡無數次夢見過的,難道僅僅止步於偶爾的碰麵和每晚寥寥的幾句對話就夠了嗎?
是想說什麼呢?總不至於是他不想聽的那些話……
“我喜歡你。”
哦……原來是要說這個啊,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等等?
像是被喂了什麼興奮劑一下,大型貓咪一下子竄到主人跟前,藍眼睛又亮又好看:“你剛剛說什麼?”
其實完全聽清楚了,但他覺得自己在做夢——不管是不是在做夢,反正他還想再聽一遍。
五條悟很高,這樣半俯身下來看著你,有一種無言的壓迫感,但是此刻比起壓迫感你感覺對方更像是很大一隻的白色布偶貓,白發蓬鬆又柔軟,讓人很想揪上兩把。
青年人的氣息完完全全的籠罩了你,包括他身上很淺淡的薄荷香味,你將頭微微仰了起來,目光略過對方形狀優美的下巴和淡色的唇,直至對視上那雙澄澈的藍色瞳仁。
你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高專那個夜晚,少年充滿熱忱的眼。在抽獎抽中周邊處,你匆匆望見的那抹白色。在剛回日本的那一晚,你從窗口往下望去,他冷清又孤寂的身影。
手指輕巧的挑起五條悟的下巴,他難得乖順的沒有掙紮,順著你的力道就仰了起來,你看到他微微動了動的喉結,和領口處露出的精致鎖骨。
你笑了一下。
“我們做吧。”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