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春天 你夢見了一座房子,那隻渾……(1 / 2)

你夢見了一座房子,那隻渾身縫合線的人形咒靈,他有一張稱得上美麗的麵龐,惡意的扭曲著,發出哈哈的嘲弄笑聲。

這一次你和記憶裡的一樣,拔出長刀,但不知名的恐慌就像是海水一樣湧入你的心臟,沒入你的鼻腔,嗆進的水汽竄進呼吸道,帶來一陣陣刺痛的麻痹感,以至於無法呼吸——

無法呼吸。

沒有空氣。

缺氧的感覺讓整個腦子都思考困難起來,嗡嗡的聲音在你耳邊作響——是有人在說話嗎?不……不,這裡沒有其他人,隻有一隻咒靈。

你得殺了他。

是的,你必須殺了他,你記得……你的學生……

灰藍色眼睛的咒靈搖搖晃晃的支著破碎的身軀從地上爬起來,長刀砍斷了他的胳膊,刺穿了他的胸膛,但他仍然用殘餘的肩膀抵著地麵,一點一點的蠕動著自己的身體———你聽到細細微微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大笑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胸膛裡流出來了,於是你低下頭,看到殷殷的血液從被穿過的口中流出——啊……

是我嗎?

被殺死的……是我嗎?

長刀“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並不是什麼特彆昂貴的咒具,甚至稱得上是普通,強大的從來不是武器本身,而是你。

——但它為什麼在地麵上?

笑聲越來越大了,尖利的讓你懷疑耳膜已經被穿透,你痛苦的想抬起手捂住耳朵——一點點,哪怕能擋住一點點噪音也好……

可是……

你的胳膊呢?

“啊——!”

一聲叫響在寂靜的房間裡,你猛地睜開眼,急促的喘著氣,胸膛也因為噩夢而劇烈起伏著。

身邊的人側起身來,眉心微微蹙起,伸手替你擦掉額頭的一點冷汗:“怎麼了?”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地麵上,為房間添了一點光,你睜著眼睛愣愣的盯了一會天花板,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問話。

“我夢到——”

停住了。

要說嗎?

在這個時候說自己做的夢的話,不知道會給五條悟帶來什麼樣的恐慌呢,之前差點死掉的那次就給對方留下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陰影,雖然他不說,但你是知道的。

總是無時不刻的確認你的存在,好像你馬上就會消失一樣,就像現在一樣,看到你不說話,他又緊張起來了。

“怎麼不說了?”五條悟翻過身來,他的體型想對於你來說大上很多,因此也可以很輕易的就覆蓋住你,白色的碎發隨著微微低起的頭垂下,落在頸間,他用手指輕輕的碰了一下你的臉,聲音低了一點:“噩夢?”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聲音也顯得有幾分沙啞,你盯了一會男朋友還帶著困意的藍眼睛,然後伸手揪了一下對方又長又翹的睫毛。

明明是可以阻止你動作的,但五條悟隻是吃痛的輕輕吸了一口氣,揉了一下被你揪了睫毛的眼睛:“太過分了吧。”

你哼笑了一聲。

“沒什麼,”你回答他之前的問題:“就是夢到你生孩子的場景了。”

五條悟:“……”

男朋友立刻重新躺了回去,把被子一蓋,蒙著頭,聲音帶著含糊不清的惱怒:“那我就算是生過了,不許再提這件事了。”

“夢裡的事情也算嗎?”

這句話讓蒙在被子裡人一下子又幼稚的刷起賴來。

“你讓讓我吧。”

他鬱悶的把被子往下扯了一點,露出藍眼睛,蓬鬆的頭發因為動來動去已經亂掉了,一邊一個的翹起,顯得很呆,但那雙被無數人渴求的六眼卻亮的驚人。

你先是透過窗簾的縫隙遙遙的望了一眼外麵,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然後才低下頭重新盯上男朋友。

他看著你,還帶著一點少年人的天真。

五條悟隻會對你展現出來的天真。

你笑了起來。

“好吧,那我讓讓你。”

“你找到真人了嗎?”

“大概是死了吧。”

羂索踩著木屐,鬆軟的沙礫被踏下去時也會沒過露出的腳趾,他隨意的甩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說:“我早就提醒他不要到處惹事了。”

花禦抬起長著長長樹枝的雙眼,慘白的膚色和非人類的麵孔結合在一起,有一種異於常物的恐怖感:“他是我們的同伴。”

羂索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紫玉一樣的狐狸眼平和的彎了彎:“昨天讓人去找他了。”

“但是計劃不能因為他不在就不進行了呀,”他說,含著和往日一樣的笑意:“我已經和咒術界那邊的人聯係好了,她最近都在休假,那麼趕到澀穀的人一定會是五條悟,到時候就把剩下的幾根手指喂給虎壯悠仁,把兩麵宿儺放出來。”

聽起來是萬無一失的計劃,火山頭沒什麼反對的意見,花禦也沒有,但她心思畢竟細膩一點,忍了半天沒憋住:“那個小姑娘呢?”

啊……對。

羂索停下腳步。

他的話很輕,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在場的都是特級,聲音放的再輕也能聽得見。

“那我是該去看一看她。”

這處領域打造的囚牢很漂亮,屋子的外麵是一圈花園,木質的欄杆隔絕了外麵看不清的綠色,隻留下滿園不知名的小花,五顏六色的鑲嵌在草坪上,隨著風來就卷起陣陣香。

鈴宮羽燕靠著門框,淡色的,沾著斑斑血跡的長裙垂在小腿處,頭發依舊是側編著在胸前,隻是亂了許多,眼下也多了些青黑色。

來人推開木欄門,狐狸眼在她身上停留了會,就笑了起來:“我該提醒你不要出去的。”

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真是可憐。

袖子都被割破了,血跡順著傷口在胳膊凝結,看起來傷的不輕,但那張秀美的臉上沒有任何關於忍耐的神色,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

鈴宮羽燕直起已經沒什麼力氣的身體,淺色的眼冷淡看著他,看起來是想問什麼,但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能說什麼呢?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她還記得少年闖入巷子時露出的憤怒表情和抱起她時的輕柔動作,但——

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這麼說的。

……不是嗎?

明明是一樣的臉,一樣的眼睛……

沉默在這片漂亮的院子裡蔓延,氣氛尷尬的像是盛滿雨滴的黑雲烏壓壓的沉了下來,沒有人在乎倚靠在牆角的花有多努力的在綻放,也沒有人在乎這裡有沒有誰在偷偷傷心。

隻有仿佛沒有儘頭的沉默。

她不說話,羂索也沒有自找沒趣的想法,他轉身想走,卻感受到了被自己收服過的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