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實在不懂,都半夜兩點了,怎麼葉揚書消息還如此靈通,難道他晝夜不睡覺守著手機麼?
半夜裡的車沒那麼好叫,葉揚書聯係了一位家住附近的學長,請對方立刻開車來學校,將李穗苗接去醫院中做檢查。學長困得不行了,把車交給葉揚書,自己去了副駕駛睡覺。一路上,都是葉揚書開車,他甚至還帶了一杯溫開水和一盒牛奶,讓李穗苗喝。
他一邊開車,一邊教著李穗苗——
“俯身,儘量把你的上半身壓在腿上,手掌貼著胃部緊緊壓,能暫時緩解——好些沒有?”
李穗苗虛弱無力:“好一點點。”
“慢慢喝牛奶,”葉揚書叮囑,“也有點用。”
洛森澤說:“班助,是不是之前也有同學胃痛?你看起來好熟練啊。”
“可能是看多了,”葉揚書微笑,“以前我爸還在的時候,媽胃痛,他也是這麼照顧我媽。”
洛森澤說:“對不起,學長。”
“沒事,”葉揚書溫和地說,他問,“——李同學,好點兒了嗎?”
李穗苗感覺很不好。
她的胃快要離家出走了。
痛到她幾乎聽不下去葉揚書的話,他說的每一個字,在進入她大腦後都要再遲鈍地思考很久。
到醫院,辦理就診卡(李穗苗第一次來這個城市的醫院),掛號,拿藥……都是葉揚書做的。醫院裡的病人不多,葉揚書去繳納了住院費,讓洛森澤先回去,彆耽誤了第二日的訓練,這裡留一個人就夠了。
洛森澤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還是走了。
打完了點滴,胃終於平靜,李穗苗緩慢入睡。
病中的人覺沉。
嘩啦。
窗簾打開,陽光曬眼皮。
李穗苗終於醒來,她昨天胃痛,流的汗也多,眼睛睜不動,迷迷糊糊看到有人站在窗簾旁。
她叫:“葉學長”。
“隻想著’葉學長’?”
男人笑了一聲,自在又悠然地調侃她:“其他學長呢?”
李穗苗終於睜開眼。
她吃驚地看著站在窗邊的祁複禮,驚異:“祁學長?您怎麼在這兒?”
“彆彆彆,”祁複禮說,“彆用’您’,用’你’。”
他說:“聽小黎說揚書照顧了你一夜,我很好奇,過來看看。”
陽光灑了他滿滿的後背,衣服是近乎於發光的、聖潔的白,一塵不染。
刺眼的陽光讓李穗苗沒辦法直視他的臉。
李穗苗的臉燒起:“……沒有!沒有什麼,胡說八道。”
祁複禮大笑出聲,揶揄:“慢慢說,我人在這兒,聽著呢,又跑不了——緊張什麼?”
李穗苗小聲:“我也不知道我在急什麼。”
她不敢直視祁複禮的眼睛,悄悄將枕邊的手機反了一下,背麵朝上,遮蓋住那句格言,以免忽然亮起來的屏幕暴露她的不安。
她說謊。
她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