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家都是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
所以在小麥穗的父親例行傳訊我和媽媽的時刻,我說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包括父親曠日持久的酗酒、家暴,人緣差勁兒,做過許多許多的錯事,結下了不少梁子,仇家更是不少。
對。
我和媽媽也都恨他。
我們都恨不得他去死。
我的確反抗過。
上個月,他打我媽媽,我去拉他,和他打起來。打架時,他用水果刀割傷我的腿,我也捅了他,有醫院的就診記錄——這樣算罪嗎?
好的,謝謝你。
他現在死了,對我們來說都是解脫。
李警官,要喝茶嗎?
嗯。
好。
再見。
……
那些假話,我一句都沒有講。
我懂得如何利用這樣一個老警察善良的心,也知道說什麼能令我們的嫌疑摘得乾乾淨淨。
也知道如何說話,才能讓這樣一個警察不會注意到我和她女兒的隱秘聯係——
在他敲門的時刻,我剛剛用備用的手機給他的女兒發了專業上的建議。
那個手機卡是我付錢購來的,彼時電信監管還不嚴格,購買這樣一張以他人名義注冊的手機卡並不難。
我必須保持一個誠實的形象,因為我將來還要站在他麵前,從他手中接走穿著婚紗的小麥穗。
從很早前,我就開始注意如何給二老留下良好的形象。
這樣並不難。
難得是,計劃之外的事情——
就像現在。
小麥穗在軍訓,我聽說了她遇到的難事。
運動細胞不發達的她因為同手同腳而被要求加強訓練,汗流浹背,曬到幾乎睜不開眼。蓬勃的小麥穗要被曬成一束枯萎的小麥芒。
我打算去買些東西去看她。
——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我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否接近一個普通的、正常的男大學生。
太明顯的情感會令她離得更遠。
告白是臨門的最後一腳,不是開賽前的啦啦操。
所以我準備打著“照顧學弟學妹”的名義,一視同仁地為所有人準備好想送給她的補給。
好巧。
朋友也是這麼想的。
當我買完東西後,發現朋友也準備了打算送給學弟學妹的東西。
見麵後。
“所以,”他看著我,扯出一絲僵硬的弧度,這大約是他最不真誠、最假的笑容了,“你也喜歡李穗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