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揚書看起來似乎有強迫症和潔癖。
李穗苗再低頭,看到自己灰蒙蒙的鞋麵,這樣強烈的對比讓她不安地蜷縮了一腳,擔憂被祁複禮看到如此鮮明的對比。
媽媽電話打來,問她什麼時候到家,她準備去買韭菜和蝦仁了,李穗苗低聲說了幾句,匆匆結束通話。
也是在此刻,祁媽媽同葉揚書寒暄完畢,注意力轉移到李穗苗身上,親切地問她,是複禮的同學嗎?以前怎麼沒見過?
李穗苗話不多,偶爾回應一下祁媽媽的問題。
比如家在哪裡,以前也是祁複禮的學妹,什麼專業,父母做什麼……
李穗苗剛說了父親是警察後,祁複禮打斷了祁媽媽:“媽,我累了,讓趙哥開會唄。”
葉揚書笑:“多久就累了?”
祁複禮瞥他一眼:“你一個坐車的當然沒什麼,我已經連續開倆小時了。”
這樣說著,他打哈欠:“下車,你去副駕駛,我在去第二排睡一會兒。”
葉揚書下車,去了副駕駛,祁複禮上了車,李穗苗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慶幸車內燈光昏暗,祁複禮應當看不見她紅透的耳垂。
祁複禮身上沒有香水味。
很乾淨,乾淨得連肥皂和洗衣液的味道也沒有。
這樣明顯的對比令李穗苗微微抬頭,她認真思考,上次難道真的是祁複禮用了葉揚書的香水?
還未想清,隻聽身後祁邵陵開口。
“孩子,你姓什麼?”
李穗苗說:“李。”
“李?”祁邵陵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你爸爸是李天自,對不對?”
李穗苗點頭。
“我和你爸一塊兒吃過飯,”祁邵陵笑著說,“上個月,複禮的——”
祁複禮輕輕咳了一聲。
祁邵陵轉了話茬:“複禮的學校附近,之前不是老鬨賊嗎?我有個店在那邊,也被偷了。小偷是你爸爸蹲點抓住的,我還讓人送了錦旗過去。”
李穗苗說:“他是警察,職責所在。”
祁媽媽溫柔地說:“李警官是個很負責的警察。”
說到這裡,她也打了個哈欠,歎氣:“我也困了,先睡會兒,邵陵,等到了你叫我。”
李穗苗乖乖不出聲,怕打擾了祁複禮和祁媽媽睡覺。
十一期間高速路免費,還會堵車,尤其是出京的一段路,剛開始還好,上了高速沒多久就開始堵——前方有兩輛車相撞,交警已經到了,正在組織疏散,預計通行時間二十五分鐘。
李穗苗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前提是,她不尿急。
她上午喝的水不多,也提前上過廁所,但大巴車出了意外,等待那麼久,暴曬下,又喝了葉揚書遞過來的水,剛上車時還好,一上高速就受不了了,偏偏堵在這個地方,車子一進一停,加劇了李穗苗的膀胱負擔。
李穗苗快憋不住了,她低下頭,車內開著冷氣,她身上一直發汗,一團接一團的,受不了了,牙齒咬著嘴唇,滿腦子都是天啊神啊救救我吧我下次一定多上廁所。
旁側祁複禮閉眼休息。
李穗苗從沒想過這麼難熬。
她閉上眼睛,艱難地咬著唇,忍不住了,張開嘴,小小地吸一口氣。
擔心聲音太大,她轉臉,看了眼祁複禮。
後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眼睛清亮,乾淨,如澄淨的碧空,此刻正看著她。
下一刻,祁複禮問司機:“趙哥,距離下個服務區還有多遠?”
司機說:“不到一公裡。”
祁複禮問:“咱現在能過去嗎?等會兒能插右邊的車嗎?”
司機說:“應該能行。”
葉揚書問:“你乾什麼?”
祁複禮懶洋洋:“我尿急。”
李穗苗傻眼了。
葉揚書沒聽清:“什麼?”
祁複禮還是那副樣子,漫不經心的,提高聲音:“我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