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差一點點。
就像你父親所期望的安穩生活,隻差一點點。
往後一個月,你家又吃了兩次餃子,一次是鮁魚餡兒的,一次是豬肉大蔥餡兒的。
在你父親向你展示他優秀廚藝的這天,你因為生理期痛躺在床上,吃過了藥,換下了衣服,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你房間沒有拉窗簾,以至於我隻需要在這邊主臥飄窗外裝一些小鏡子,就能借助反光,看到你蜷縮在病床上,泛著蒼白的臉。
我的校服就掛在你床邊的衣架上,你已經將它洗乾淨,洗衣機甩乾,晾了兩個小時,乾乾爽爽,你望著它,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處理。
我騙了你,小麥穗。
其實我已經丟了一件校服外套,剩下的那一件,也隻借給了你。
不過,明天我又能去領一套新的。
也是在這個夜晚,廠長胡文民,在和林棋蓉激烈交又欠後,還沒有緩過神,又被妻子半推半拉地帶去遊泳池。
他已經感覺到寒冷,但妻子的熱情和男人的自尊讓他最終在院中繼續了一場。
這個年紀的男性已經開始力不從心,兩次之後,他最終吞下了藍色的小藥丸,安靜地等了半個小時,才在漂亮的花園中和妻子開啟了下一回。
這也是他感冒發燒的直接原因。
小麥穗,你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入侵了他們家的監控係統。
笑。
你真的很容易上當。
騙你的。
用你的腦袋想一想,我又不是神童,那時又讀高中,怎麼會做黑客入侵呢?
實際上,這些要歸結於你父親那不嚴謹的搭檔,那個有點江湖氣卻無謹慎心的年輕警察,我無意間看到了他落在我家的材料,結合一些既定的事實,推理出這前夜的過程。
接下來就是新聞披露的事實。
次日清晨,林棋蓉去赴朋友的約,她走得早,不知胡文民已經發燒。
家中隻有胡文民和她的女兒林珍寶在。胡文民自測了體溫,認為不過是一場小感冒,所以從家庭藥箱中取了感冒藥。
晚上八點,有人在辦公室發現已經沒有呼吸的胡文民。
以上是新聞和警方當初認可的事實。
林棋蓉沒有作案時間和動機。
司機徐冰說感冒藥是胡文民從家中拿的。
一切看起來就是意外的悲劇。
而現在,徐冰翻供了。
他承認,在朋友父親的案子上錄了假的口供;再往前查,前麵的口供也失去可信度。
現在的徐冰說,當初那藥並不是胡文民自己拿的,而是林珍寶遞給他的。
他也說,胡文民從來沒有讓他去買阿莫西林。
當初售賣藥物的店早就已經不見,現在已經很難查證,誰會去留意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小學生呢?誰還會記得多年之前尋常的一個下午?就連當初賣給你們藥的那個店員,也在去年嫁給富有的先生,隨之移民加拿大。
她或許還活著。
如今,隻有兩個對此留有印象的目擊證人。
一個是現在正反複回憶你昔日高中生活的我。
另一個是此刻滿心韭菜雞蛋蝦仁餡兒餃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