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歌春想了想,搖頭。
“她是什麼性格呀?”李穗苗問,“是很文靜的嗎?像葉學長一樣,不愛說話?”
鄭歌春說:“差不多,母子倆有點像……嗯,不隻是說長相,我是說,性格有點,都那種斯斯文文的氣質,聽有禮貌。”
確實挺有禮貌。
自殺被搶救回來,看到醫生的第一反應,不是說“你們救我乾什麼”,也不是嚎啕大哭情緒崩潰。病床上蒼白、秀美的女性,隻是默默地掉了眼淚,嘴唇微動,低聲說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鄭歌春看慣了這種事,隻是她這做法,令人還是有些感慨。
李天自嚴肅臉:“穗苗。”
李穗苗:“啊?”
“吃飯,”李天自說,“給你把雞爪子挑出來了,再不吃就涼了。”
李穗苗低頭,熟練地啃了一隻雞爪。
她又問:“媽媽媽媽,那葉學長現在是不是天天在醫院裡守著啊?”
李天自低聲:“李穗苗!”
李穗苗一激靈,嚇掉了筷子上的香菇。
圓滾滾香菇掉在飯桌上,她又老老實實夾起來,放在嘴巴裡。
鄭歌春說:“大聲吵吵啥,彆嚇著我閨女。”
李天自皺眉:“葉揚書,他這個人比較複雜。苗苗,我知道你年齡到了,也知道他長得好看,但是,但是——”
鄭歌春說:“李天自,我和你說什麼?這種話彆拿到孩子麵前說。”
這樣說著,鄭歌春指著女兒,痛心疾首:“你看苗苗這樣子,掉桌子上的菜還會乖乖地撿起來吃。你看她長得像會早戀的人嗎?”
李穗苗說:“掉桌子上的乾淨。”
李天自問李穗苗,嚴肅:“你和爸爸說,你對葉揚書那小子有意思沒?”
李穗苗真誠:“沒有。”
李天自看了她半晌,轉過臉,悶聲:“……不是爸爸不信你,我就是怕出問題。爸爸不反對你早戀,但你也得知道,爸爸做什麼工作的。真要是……你也等這案子破了再說。”
李穗苗點頭。
李天自說:“吃吧。”
這樣說著,他又說:“對了,經常和葉揚書在一塊兒的那個男生,祁複禮,也不行。”
李穗苗:“啊?”
“我看著也不行,”鄭歌春說,“太有錢了,和咱們不合適。”
提到這裡,母親柔聲:“我不盼著咱們穗苗以後嫁給有錢人,我隻想讓咱們穗苗找一個家庭簡單,有出息,肯吃苦耐勞,上進的好孩子。”
李穗苗笑了:“我還小呢。”
幾句話糊弄過去了。
次日李穗苗去探望了爺爺奶奶,帶回來些東西。晚上父母都加班,李穗苗帶著雞湯去了醫院。
眼看天色又要不好,鄭歌春收下東西就催著女兒趕緊回家,李穗苗去車棚騎自己的小電車,冷不丁遇見熟悉的人。
李穗苗主動打招呼:“學長!”
祁複禮正和一個穿病號服的小孩打羽毛球,球輕飄飄過來,祁複禮聽到身後有人叫,下意識回頭,沒接住。
羽毛球跌在了他腳邊。
李穗苗看到祁複禮笑了。
他原本用左手打球,現在將球拍換到右手,走來,向她伸出左手,揮手:“學妹。”
——其實左利手的人很多。
不過很多家長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樣”,會在孩子還小的時候,逼著孩子用右手寫字,用右手拿筷子,用右手拿刀切菜——
但很多時候,左利手的人,還是更青睞用左手做事。
李穗苗的餘光從祁複禮交換球拍的手上掃過,她笑了,笑得毫無心機。
“這麼巧呀,”李穗苗問,“你也是來看葉學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