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複禮說:“是,拍過劇,也挺慘。”
李穗苗說:“學長,你騙我,你還和我說,你不看小說。”
祁複禮笑:“你記錯了,我說的是少看偵探小說。”
要進住院部了,大門安靜,有護士推著輪椅上已經不能講話的老人從他們旁側的斜坡上過去,玻璃門映襯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祁複禮微微側身,語調柔和,恰似被太陽映照出金色邊緣的樹葉。
“不過沒關係,”祁複禮低頭看李穗苗,“下次你也騙我一次,我一定上當。”
玻璃門開了。
葉揚書安靜地守在媽媽麵前,他看起來比那日被雨淋後還要疲倦,眼睛下有淡淡的烏青。他的母親已經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著了,還在掛點滴。李穗苗看了一眼,的確是一位美人,隻是臉色蒼白,無什麼精神。
李穗苗給他送湯飯這件事,讓葉揚書一愣,隨後漾出一絲很淺很禮貌的笑,向李穗苗鄭重道謝。病房中媽媽在休息,他靜悄悄地和兩人一塊兒出了病房,在走廊上低聲聊天。
其實也沒什麼好聊的,遇到這種沉重的事情,幾個人的心情都不會多麼暢快。祁複禮還是那句話,有什麼事找他,李穗苗也寬慰葉揚書,要他保重自己的身體。
葉揚書說好。
李穗苗說:“媽媽說了,阿姨現在要多吃些補血的食物,還有促和傷口愈合的,豬蹄,木耳,都可以的。”
葉揚書說:“謝謝你。”
祁複禮站在後麵,感慨:“還是醫生的女兒細心。”
葉媽媽醒了,虛弱地叫著葉揚書。
三個人進去看她,葉媽媽也沒什麼精神,沒說幾句話,祁複禮和李穗苗就打算走了。
葉揚書將兩人送到病房門外,溫和地問,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李穗苗說:“先給媽媽送去晚飯,剩下的……我還沒想好。”
祁複禮說:“我一個朋友學刑警,你不是對偵探小說感興趣麼?還有上次的那幾個問題——要不要去問問他?”
葉揚書訝然:“你喜歡偵探小說?”
李穗苗說:“也不是,隨便看看。”
葉揚書說:“涉獵真廣啊。”
這樣說著,他盯著祁複禮。
祁複禮右手隨意地放在口袋裡,他再度發出邀請:“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李穗苗猶豫兩秒,點頭:“也行,反正我今晚沒——”
話說到這裡,葉揚書忽而身形晃了晃,踉蹌著後退一步,背抵在門上,發出一聲撞擊響。他微微低頭,蹙眉,修長又消瘦的一隻手捂住額頭。
李穗苗嚇了一跳,緊張問:“學長,你沒事吧?”
“沒事,”葉揚書垂著眼睛,他強撐著站直身體,輕聲說,“就是有點頭暈。”
這樣說著,他臉色一點兒也不好,嘴唇沒什麼血色,如秋天裡蒙了秋霜的蒼竹,挺拔依舊,隻是多了幾分可憐蒼白。
祁複禮站在李穗苗身後,眯著眼睛看他。
李穗苗擔憂地說:“你一定是太累了。啊,就你一個人守著阿姨嗎?這樣不行,你也應該休息休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老毛病了,”葉揚書溫柔的笑,一雙恪守距離的眼睛,此時蘊了溫度,“沒事,我一個人能行。你去和複禮一起玩吧,不要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