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揚書和祁複禮相視一笑,祁複禮悠悠地說:“現在還是彆把她當偶像了,穗苗,你還不知道嗎?”
李穗苗問:“不知道什麼?”
“有個人在網絡上匿名發文,說她涉嫌謀殺親夫,”葉揚書說,“不過熱度不高,被幾個明星的緋聞壓下去了。”
李穗苗呆呆。
“李叔叔的案子進展還順利嗎?”祁複禮問,“雖然當初這個案子不是李叔叔負責,但現在似乎也是由他接手?”
李穗苗說:“我爸爸現在主要在調查另一個案子……”
說到這裡,她轉過臉,不安地看了葉揚書一眼,隨後又喝水掩飾:“我不清楚,爸爸從來不和我說這些的。”
是的。
李天自從來都不和家人女兒說這些。
李穗苗隻知道,李天自如今在隔壁城市為了這件事奔波。原因是隔壁市的死者——也就是祁複禮的親生父親,曾和葉揚書的父親有過激烈的肢體衝突。
兩位死者之間發生過嚴重摩擦,且在那之後不久死亡,無論怎麼看,這種死亡都有蹊蹺。
而更蹊蹺的是,兩位死者的兒子——也就是祁複禮和葉揚書兩個人,良好關係卻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好似一切從未發生過。
祁複禮說:“難怪,媽媽說,昨天看到李叔叔,看他瘦了一大圈。做警察太辛苦了。”
李穗苗歎氣:“是啊。”
祁複禮說:“我感覺你也有做警察的潛質,怎麼沒去做?因為什麼?”
李穗苗說:“體檢不達標。”
祁複禮笑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為了——”
葉揚書打斷他:“吃飯,湯汁都熬乾了——服務員,加湯!”
最後出銅鍋店的時候,李穗苗感覺自己肚子裡滾滾的全是肉肉。兩個學長紳士地送她回宿舍樓下,又笑著和她告彆。
李穗苗笑不出。
洗漱時,她看著鏡子,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臉。
吃驚地發現,在火車站裡第一次見到祁複禮時的笑容,漸漸地淡了。
李穗苗低頭,掬起一捧清水,撲在臉上。
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下一次再見祁複禮,是李穗苗主動發短信,詢問祁複禮,他的電腦可不可以讀取一款硬盤——她的那個筆記本配置太差,隻能應付平時的一些作業及PPT製作,完全沒辦法讀取這麼大的、存儲著監控的硬盤。
祁複禮一口答應。
在學校裡不方便,這次約在咖啡廳見麵。祁複禮的電腦又大又重,銀灰色外殼上有著外星人的標誌,他已經準備好了轉接口,也已經下載好讀取軟件。
咖啡廳中人不多,還不是期末考試周,也不是畢業季,不是人滿為患的時候。李穗苗點了兩杯咖啡,一杯給祁複禮,一杯握在手中,緊張不安地看著屏幕。
祁複禮一眼認出這是小區的監控錄像,他沒問李穗苗怎麼搞來的,隻問她,如果找到疑似的嫌疑人,她打算怎麼做?
李穗苗搖頭,說沒想好。
祁複禮說:“看來你不打算報警。”
李穗苗低聲:“要是想報警,一開始我就告訴爸爸了。”
祁複禮詫異:“為什麼?”
李穗苗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因為我已經猜到了隔壁的人是誰,和足跡推測出的人特征也吻合——我不想他因為這種事坐牢。”
祁複禮笑容漸隱。
“我不想把事情鬨得過於難堪,”李穗苗輕聲,“所以,想叫來你,一起確認一下。”
祁複禮微微後仰,用同情的視線注視著她,問:“我現在能幫你做什麼?”
李穗苗閉了閉眼:“可不可以幫我辨認一下,在9月24號下午5點20分43秒,進入我家樓道的人,究竟是不是葉學長。”
祁複禮看著屏幕,拉動進度條。
熟悉的身影如約在眼前浮現。
腳上正是他們推測出的那款品牌鞋子。
長達一分鐘的沉默。
醇香的烘焙咖啡豆味道,輕柔的音樂,顧客進店,玻璃門上方的風鈴叮鈴一聲。
祁複禮問:“穗苗,什麼樣的回答能讓你開心一些?”
李穗苗睜開眼,眼睛中隱隱有淚意。
她望著祁複禮:“我想要你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