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林夕在學校操場跑上八百米,經常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八百米已經是她的跑步極限了,是她最痛恨的體育項目。
“現在開始你的訓練了!”那個2米的人形在明媚的陽光下已經化成一片透明的水霧,不仔細看,幾乎和環境融為一體了。
林夕多麼希望這片水霧瞬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可那蒼老的聲音還是傳來了:“今天你的目標是——” 那個聲音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出了一個謎語無人解答,而他即將興奮地揭開謎底,毫無人性地公布答案:“50圈!”
“什麼?”林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向那個水霧大聲質問:“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你讓我一個沒有任何體能基礎的人跑一個馬拉鬆,你要整死我嗎?”
“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要麼去跑步,要麼挨鞭子,你隻有這兩個選擇!”
沒什麼大不了,跑到猝死說不定就夢醒了!林夕隻想著不要挨鞭子,這鞭子打人太痛太痛了。
“可是我還穿著拖鞋,你能不能給我一雙合適的跑鞋?一身合適的衣服?”林夕儘量給自己爭取有利條件,這樣跑起來也輕鬆些。
那個蒼老的聲音答道:“可以!” 話音剛落,林夕的腳上就換了一雙適合的跑鞋,鞋子尺寸完全合腳,她試著跳了兩下,鞋底柔軟有彈性,比她穿過的任何跑鞋都要好。身上印著2隻熊寶寶的卡通圖案的白色睡衣睡褲也被短袖短褲的運動裝取代了。果然夢裡什麼都可以實現!
她在跑道跑起來,黑色長發迎風飛舞,整個人在烈日的照耀下越發粉妝玉琢。她身姿修長,小腿肌肉勻稱、筆直而有力,是那種有力量的健康美。即使臉上的鞭痕也不能遮擋她的青春逼人的氣息,仿若在叢林中自由穿梭,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臉的霹靂嬌娃。
她跑得速度不快也不慢,前麵400米似乎毫無壓力。400米過後她開始感到喘不過氣來,速度減慢了,前800米是她能夠應付的,畢竟800米跑是學校日常的體育課必修項目。
1000米之後她的極限到來了,她身上的每塊肌肉都叫囂著要罷工,肺部吸入的空氣稀薄地幾乎令她窒息,汗水順著她白瓷般的臉龐流下來。她大口地呼氣,卻擺脫不了這種窒息的痛苦。她已經跑不動了,兩隻腳幾乎無法邁開,她停了下來。
啪!恐怖的鞭子又朝她襲來,她已精疲力儘,無法躲開。身體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鞭,整個人摔倒在跑道上,傷口的血又流了一地。
頭頂響起了那個蒼老的聲音,他似乎有點憤怒又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你隻有2個選擇,跑步還是鞭子,你停下來就是鞭子!跑下去才會激發身體潛能。你不是凡人,你的運動細胞在這個世界被抑製了。當你處於最痛苦的時候也是激活你體內潛能的最佳時機!你要相信你自己!”
“混蛋!”林夕暗罵這個夢魘中的變態。自從進入這個夢魘,她挨鞭子,她被逼跑馬拉鬆,人生從來沒有如此挫敗過。跑吧!總比挨鞭子好!她自嘲地想。
她掙紮著爬起來,調整呼吸,調整心態,調整步伐。她跑啊跑啊,終於那股窒息的痛苦消散而去,似乎越跑越輕鬆,身體有一股奇妙的氣順著五臟六腑流淌過,給她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就像打開任督二脈,她跑了5公裡,10公裡,20公裡……
最後一圈,那個蒼老的聲音在她的頭頂催促著,如影隨行。她咬著牙,和身體的再次極限做鬥爭。儘管跑得很慢,但這次她再也沒有停下來,離終點越來越近100米,50米,10米……
當她跨過終點的時候,整個人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頭頂的變態聲音又響起來了:“恭喜你!你已打通任督二脈,解鎖了超跑技能!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明晚我們再來談你要乾什麼。“
“早安!孩子!”這是林夕聽到夢裡的那個變態說的最後一句話,接著她便醒了。好吧!的確是夠早的。
醒來緩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感受身體是否有任何異樣,畢竟夢裡的她剛跑完一個馬拉鬆,人近乎虛脫,渾身肌肉酸疼,好像挨了一頓猛揍。
但她沒有感知身體的任何不適和疲憊,正常地像每個清晨伴隨著第一縷陽光射到床頭,自然蘇醒後略有起床氣的感覺。床頭的鬨鐘指向清晨6點,也就是說她在夢裡起碼得跑了恐怖的5個小時。
夢裡的她被變態的鞭子抽打的血肉模糊。此刻,她打量鏡中的自己,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肌膚白皙光滑,如玉一般毫無一點瑕疵。
這是個夢吧?算是吧!可為什麼如此真實?是不是學業太緊張,自己生病了?但同齡的女孩要麼陷於小情小愛要死要活,要麼學習壓力過大、抗壓太差抑鬱。可她什麼都不沾啊!乖得不能再乖。難道自己真的得了某種精神分裂?但家人從來沒有得這種病的家族史,也沒有聽說過有精神分裂的症狀是身體被一種身臨其境的夢折磨的。
她思索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門外就傳來林媽的慈愛的聲音:“夕寶,今天怎麼還不起床?你快要上學遲到了!”
林媽的話打斷了林夕的發呆,她一看鬨鐘,啊!還有20分鐘就要上課了。他們學校每天6點50分準時晨課,遲到的同學將會被罰站。她飛速一般衝出房間,抓起飯桌上碗裡的一隻饅頭就往嘴邊塞,緊接著一陣風似地跑出家門。看得林媽一臉懵逼,這孩子速度怎麼快得像是一頭小豹子。
而林夕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異常,隻在乎上學千萬彆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