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人家上門興師問罪,也得虧朱家一向與人為善,周濟街鄰;說了一番好話,又好吃好喝招待一頓,算是了結此事。
有時天黑,摸人家的雞,跑到田邊簡單收拾後,烤來吃了;村中幾乎家家有雞被摸走,雖然懷疑,但也難抓現行。
隻能背地裡指桑罵說哪家的狐狸精吃了,朱櫻聽了也並不在意,還暗自得意。
朱櫻父母也心知十有八九是朱櫻帶那幫壞小子乾的,訓誡過朱櫻幾次,也暗暗的在串門時給丟雞的各家送些吃食,平息民憤。
至於各家瓜果蔬菜,那更是手到擒來,真正做到了想吃就吃。
村裡大人一提起朱櫻,都是十分頭疼。
孩童們卻喜歡跟著朱櫻,因為經常做一些驚險刺激的事,還有吃有喝。
朱櫻十三這年過年,朱櫻父親托人買了些煙花爆竹回來。
結果年三十晚上,竟不防被朱櫻偷拿了幾根出去。
得手的朱櫻帶著弟弟和幾個小夥伴,在村裡遊來蕩去,商議著如何發揮這幾根炮仗的威力。
每逢春節除夕晚上,家家戶戶院落門前都要用大塊煤炭壘成一個塔狀,名曰旺火,以圖吉利,祝賀全年興旺之意。裡麵放柴,上麵寫個大紅字條“旺氣衝天”。
等午夜十二點,鞭炮齊鳴之時,將旺火點燃。點燃後,火苗從無數小孔中噴出,狀若浮圖,既禦寒,又壯觀。大人孩子們圍起一圈,有的做遊戲,有的放鞭炮,男女老少都要來烤火,以圖“旺氣衝天”。
村裡有老人熬不住睡的早的,會早些把旺火點燃。
朱櫻一夥人遊蕩時,看到有幾家旺火已經燃了不少,頓時來了想法:把炮仗扔進旺火裡會怎樣?
說乾就乾,幾個人前後左右觀察,確定了四下無人,派出一人迅速把炮仗扔了進去,幾人躲到遠處牆後,隻聽“咚”的一聲,旺火塌了大半,火也滅了,飛濺的碳屑到處都是。
幾人少年心性,均覺好玩,於是一口氣爆了四個旺火堆。
次日被爆旺火的一家人的孩子與其中一名小軍要好,話趕話誘導之下,那小軍炫耀說是昨晚朱櫻出炮仗帶領眾人炸的幾座旺火。
於是傳開了,被炸的四家人商議後一齊湧向了朱櫻家裡討說法,因為旺火預示著全年興旺,現在燒一半塌了,太不吉利。
眾人在院子裡嚷著,定要朱家給個交代。朱家老爺子和幾兄弟聞訊都趕了過來,把朱櫻拎出來一頓好打,又各自好言相勸,最後朱家兄弟給各家都點個旺火,又一家賠了十斤豬肉,這才了事。
晚上,姐弟二人睡著以後。
朱櫻娘說道:“櫻兒今年十三歲了,這性子的比小子還野,讀書也讀的差不多了,再讀下去也不能考取功名;而且在村裡再待下去,恐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禍事來。不如咱們把她送去城裡,一來見見世麵,二來待得幾年,等大家夥淡忘了她調皮搗蛋的事情,也好給她說個好人家。”
朱櫻爹雖然舍不得,可是思來想去,確實這樣安排對朱櫻最好。
隻能說道:“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我有個年長得老哥在原州城裡金家做管家,不如我寫封信讓他在金家給櫻兒安排個活計,也學學大戶人家的規矩。”
“這樣最好不過了,聽說金家夫人是京城來的,在金家定然能讓櫻兒學到不少;隻是櫻兒這性子,希望不要闖禍。”朱櫻娘愁眉不展。
“彆太擔心,這老哥與我有一段交情,緣分不淺,有事請他多多照應。再說了,櫻兒總要過這一關的。”
二人又商議了一番細節,決定出了正月就送朱櫻進城,然後二人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開始,朱櫻帶著弟弟每天開心的到處瘋跑拜年、看社火、踩高蹺、跑旱船、很是瘋了一個正月,朱櫻娘看她玩的開心並不忍心現在就告知她去金家的事。
一直挨到二十五這天,晚上吃過飯,朱櫻娘把朱櫻叫到房間說了這件事。
朱櫻猝不及防,一時語塞。
朱櫻娘看她這樣,以為她舍不得離開爹娘,更是心疼。於是給她細細的分說各種原委。
慢慢的朱櫻反應過來,也聽明白爹娘的良苦用心,她大喇喇的性格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反倒是對於去城裡遊蕩頗有些向往,九歲時候跟隨他爹去過一次城裡,隻覺得十分繁華,現在能自己一個人在城裡闖蕩,頗覺滿意。
於是和她娘說:“我才不要嫁人。”說完便跑回房間。
朱櫻娘知她這是同意了,呢喃道:“傻孩子,你不嫁人,爹娘陪不了你一輩子呀。”
又想到過幾天就要離開自己了,一股彆樣的離愁湧向心頭。
卻說這朱櫻跑回房間,卻是十分的興奮,躺床上想象著進城以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