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了初雪,茫茫的雪虛化了窗邊的線。
蘇矜在病床上醒來。
他眼裡最後一絲光芒泯然,眼神空洞而茫然的對著天花板。洗過的胃空白和抽搐著,帶著他的身體一齊顫抖,鮮活的血液流淌著,肢體舒適地叫囂著,仿佛在慶祝主人的劫後餘生。
可主人無動於衷。
蘇矜閉上了眼睛,鼻腔裡還殘留著救他的人的氣味,那個熟悉而溫暖、又令他絕望的氣味。
這時病房裡衝進一群醫生護士,迅速地檢查蘇矜的生理體征。
後麵跟進來了一位隨著一身風雪和一簇天堂鳥的挺拔男子。
他的眼神疲憊而堅定,眼瞼下附著淡淡的青色。
待醫生和護士檢查完,又湧了出去,帶上了門。
病房裡隻剩下脆弱小孩和捧花男子。
聞逐燼緩慢得走近病床,輕輕把天堂鳥插進床頭櫃上的花瓶裡。
他愛惜地撫了一下男孩的右臉,他彎下腰,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像是怕眼前的男孩一下子如煙霧般消失:
“你想怎麼樣,我什麼都依你。”雖然連續幾天高強度周轉,聞逐燼的語氣帶著卑微和誠懇。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沒關係,我可以走。”他有些落寞地低下頭,歎了口氣。
“人做錯事就要負責。”聞逐燼看著脆弱的男孩,內心被狠狠捏了一把,喉頭發苦。“我……對不起。”
罪人的任何話語都沒辦法撫平傷痕,連止血的作用都沒有。
聞逐燼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選擇權在你。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我可以等你穩定後讓人把你和心理導師送到南邊的一個小島,那裡天氣也好,人也少,你在那裡可以更好的養病。”
然後他頓了頓:“如果你不想離開,過半個月,我就把自己調走,不會和你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