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榎身上隻是一件單衣。

剛吃完飯還挺暖和的倒沒覺得什麼，隻是過了一會，風颼颼的往薄紗衣袖裡灌，雞皮疙瘩起一身。

她下意識的手掌貼上手臂，來個人一起走時，女生這樣的動作總像是在暗示著什麼，路榎不想被誤會，但是伏洋脫外套的動作卻比自己收手都快。

路榎剛剛開口：“不用……”，他就已經將自己的外衣緊緊的套在了她的肩上。

伏洋的態度比她還要強硬：“乖乖穿。”

“……”

這頓飯下來，整個人確實都舒服很多，吃的東西不辣又暖胃，加上那碗薑湯，她甚至覺得他是故意帶她來這治病的。

可是當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她現在比較在意的就不是這頓飯的事兒，而是這件外套給她帶來的無所適從。

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再大的事都該熬一熬，突如其來的關心反而讓人不適。

哪怕是一陣風，如果風還沒吹到臉上就收到找不到起源的回報，她必不會欣然接受更不願道謝，而是想要用逃避來尋求平衡。

路榎蹙眉，卻開不了口，拒絕的話到嘴邊說不出，感謝的話拆了又又又拚還是彆扭得不得了。

路榎不說，伏洋就也不開口，就這樣，兩人沉默著又走了一條街。

直到走到某個主題網吧門前，路榎忽然溫聲喊他名字。

“伏洋。”

“怎麼了？”

“你泡網吧嗎？”

“嗯，還行。怎麼了？”

像是一個無所謂結果的邀請：“一起嗎？”

伏洋挑眉，說：“可以。”

說著他便放慢腳步。

“下次！”

伏洋看不透她突然的強硬，頓了一下後沒什麼特彆的語氣，“可以現在去，你想的話。”

“我們下次。”

“……嗯。”

“回去吧。”

“好。”

剛剛走幾步，她還是開了口，“你真……”

伏洋撇眸，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立馬出聲打斷了她：“接受於你、就這麼難嗎？”

伏洋閃現的小情緒讓路榎從愧到呆滯，最後也一閃而過某些小情緒。

伏洋黯然的眸裡是眸子更黑沉沉的路榎，她抿唇，停下來頂著一張並無戾氣的臉看他。

……兩人相視，還是沉默。

伏洋率先垂眸，幫她“哢”的扣好最上頭的扣子，望了她一眼又自顧自的撇開了。

儘管不是很短，但路榎還是沒有看清那是什麼意思，她也再一次的，不想也不敢去體會那句話。

他指的是接受彆人的好意，還是接受他的好意，這麼親密的事情在他眼裡是什麼？毫無他意的關心嗎？

這些她都不敢細想。

她從來都不想這樣庸人自擾，可他就在眼前啊。

最稀罕的珍寶就在眼前，她還沒有學會要怎麼在他麵前假裝。

“勒不勒。”

然後旁邊久久才傳來一聲悶悶的“沒有。”

伏洋苦笑，看著旁邊情緒不高的路榎，明明低沉如常卻又像哄人似的語氣：“不要脫下來，我也不忍心再逼你喝一次。”

“……”

路榎知道，自己再犟不會有好處，她妥協了，語氣軟綿綿，“我知道了……不還給你。”

伏洋啞然失笑，伸手理了理她身上那件藍色衛衣外套上的帽子。

“路同學……這點你得慢慢改。”伏洋說話的氣息像是打在了路榎後頸上，又癢又隱晦。

“……”

路榎聽著自己慌亂的心跳，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她真的很鬱悶自己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帶亂了節奏。

這個時候，路榎都還沒有意識到，不是她自己定力差了，而是，伏洋無意識給她下了好多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