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好友，兩人隻發過一次消息，如果驗證通過那條也算的話。

某天，這兩個謙卑又孤傲的人終於重新找回了人類發明微信的意義。

犬人羊：“在乾嘛？”

路榎正坐在凳上等待著周綠曉從換衣間出來，手機來消息，打開一看沒想到是伏洋發來的。

看著那三個字，路榎的手遲遲沒有點開輸入框。

兩分鐘之後。

木的綠：逛街。

熟人和外人見了都得沉默，不得不說，你倆的名字還真是……有夫妻相……

犬人羊：晚上有時間嗎？

木的綠：有，？

犬人羊：我們上分缺個人，來不來？

木的綠：方便嗎？

犬人羊：嗯。

木的綠：好。

犬人羊：26337746××（胡編亂造！）

犬人羊：你加我，我們晚上打端Q區。

木的綠：嗯，晚點。

對方剛回一個“好”，周綠曉就試衣間出來了。

“路路，你看看這條裙子怎麼樣？”

明媚的聲線響起，抬起頭，眼前的女孩正穿著碎花洋裙溫柔的笑，她碎步走到鏡子前，左右望等著路榎的誇誇。

服裝店的裝修慣會作弊，炫白的射燈從頭頂上照下，落在周綠曉白皙紅潤的肌膚上耍流氓。

店員毫不吝嗇的睜大了眼，“小姑娘你身材好氣質好，這套裙子格外適合你。”

路榎眼中的愛意也欣然釋放。

“真好看。”

周綠曉開心了，紅紅嘴唇揚起笑得甜美，爛漫誘人。

周綠曉平時穿衣大膽，什麼風格都試，但是她這張臉光看著就魅惑，很容易被人用“嫵媚性感成熟”這類圈死。

店員在路榎將碎花裙遞進試衣間時沒敢想她穿上會有多好看，甚至覺得或許不合適，因為周綠曉本身的氣質太強烈了。

沒想到嫵媚的五官摻上甜美會是這麼一番彆致迷人的風景，像是在奇異花園裡漫步的妖精旋律，又像是童話故事裡的花嫁少女。

路榎含笑緩步上前，幫周綠曉整平了肩帶。

她並不意外會這樣的效果。

周綠曉高二校運會穿過一會，就一會，還恰巧被她撞見。

周綠曉一個人，紮著辮辮坐在樓梯口，後來不知怎麼又換了下來，此後路榎沒再見過周綠曉穿小花裙，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也不敢提，隻是銘記那一眼萬年的驚豔。

後來她知道，的確是有原因的。

周綠曉在高中時候終於成為了單親家庭，那件媽媽花兩百買的粉裙剛好成為父親爆發的導火索。

她雖然不喜歡父親，但常會因為母親而感到自責，那件衣服從買來就被壓在箱底壓了兩個年頭，隻是那天校運會，媽媽告訴她“可以穿”，並且再次強調父母的離異並不是她的錯，是必然的事情……

路榎後來聽周綠曉說這一切，腦海中周綠曉坐在樓梯口原本那副靜謐和諧的模樣忽然變得寂寞淒切了……她一定也很想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接納那樣的生活吧。

周綠曉原來可以穿著自己衣櫃裡最貴重的那件裙子走進所有人的視線，可她終究沒能像媽媽期盼的那樣，從一場婚姻的悲哀中抽離出來，也沒能眼望著一個女人從被歲月蹉跎被家庭囚禁的無力感中釋懷。

所以即使是路榎也存有著私心，她希望她的女孩可以自由掌控自己的一生，無畏無懼，恣意灑脫，就從一件衣服開始。

所以當時機到了，她訴求著遞上，她便笑著換上走了出來。

即使過去那麼幾年，她不似那般憂鬱拘束，當初的稚嫩和單純也已經不再，可眼前的周綠曉還是與記憶深處的模樣有著極高的重合度。

依舊是她，她從第一眼就肯定，依舊青春少女，熱烈乾淨。

“很美，真的。”

周綠曉被誇得有些害羞，小手撚著裙擺突然臉紅了。

“路路眼光真好，我也喜歡。”

“喜歡就好。”

滿意的購物，分彆的路口，路榎接過周綠曉手中換下來的衣服，將她的手心反過來摩挲，欲言又止。

周綠曉，“怎麼了？”

路榎搖頭，明知所以沒有故意舊事重提。

她重新打量周綠曉的衣裙，手指摸到她鎖骨的位置，神情幽怨，“這次就先不算你偏心。”

她的聲音像毒蠱一樣侵入血脈，聽得周綠曉忽的發燙，驚愕之後卻又隻是失笑無言。她本是想解釋想哄人，可是路榎彆扭的樣子真的好兜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