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綠曉隻是當玩笑說出來，林都自不會翻臉，最壞的結果隻是他不願對她多提一個字，而已。

林都沉默了，不是不高興，而是心虛得想死。

他該從何說起那個有周綠曉影子的“初戀”呢。

見林都不願說，周綠曉便也沒心情（勇氣）聽說了。

“好了，我隨口一”……

“沒有初戀，楊燦溪逗人的。”

這是林都能想到的唯一不造成不愉快的解釋，雖然也許可能勉強算得上個謊話。

林都眼神堅定，勉強抵消掉了那晚燒烤攤上含糊其辭的嫌疑。

“……”

林都沒有不耐煩的坦白了，周綠曉卻早就不敢多言了，問題問出口的那一刻就她已經慫了的。

周綠曉幾乎沒有這麼慫過，慫到眉目間都露著怯，慫到被林都看出來了。

“你那麼關心我的情感生活呢？”

“我這是適當關心。”

“適當關心我初戀善不善解人意？”

“你是怕她跑出來影響我還是影響你？”

“……”

好好好，我問你一句你駁十句是吧。

周綠曉衝他揚下巴，“你這麼在意我怎麼看你初戀呢？”

上菜服務員：（白眼）行行行好好好，你倆趕緊在一起吧，彆出來禍害初戀了。

周綠曉吵熱了，趁著林都回不上來的間隙，將夾克脫下掛在靠背上。

從肩峰墜到兩邊鎖骨上的蝴蝶結肩帶一漏出來，這件裙子才將周綠曉的韻味展現到極致。

剛剛還帶有攻擊性的人猶如附了一層粉色的光輝，隻剩下俏皮和甜美。林都眼望著她微微泛光的柔美鎖骨，頓了一下才笑說，“周小姐你賊喊捉賊有一手。”

周綠曉確實是累了，懶洋洋的撐著臉，將剛剛送到的水果沙拉送進嘴裡。

“你要是進門的時候就這麼敬稱我而不是對我直呼其名。”她惋惜的搖頭，“我也不至於這麼不善解人意。”

還沒等林都接話，她又轉移了話題，“你點的這款新式提拉米蘇，上個月在女性榜top……還有，這款布朗尼。”

周綠曉有開頭沒結尾的話和這不再溫聲細氣的語氣，林都提前體驗被女朋友陰陽的感覺，越聽越虛，一身冷汗，誰知周綠曉隻是單純想說，“我雖然沒怎麼吃，但我知道價格，還蠻貴的。”

“也還好，你倒是不用突然一副心疼錢的樣子。”

“畢竟不是自己的，我這不是要裝客氣一點。”

林都才喘口氣，周綠曉又接著說：

“但你給約飯對象花錢還挺大方的。”

林都看著她，眨眼再眨眼，麵對這樣的送命題，聲音低得有點委屈，“……看人吧。”

“……”

周綠曉隻是突然間想到上次林玉說過的某段林都的壞話，聯想片刻後欣然模樣，說了一些無理取鬨的話。

從提到“初戀”開始，一些敗興的想法總是控製不住的從腦子裡蹦出來，雖然那些對她的影響不是太大，但憑借著林都的個性打底，她胡言亂語都能被接住，於是她越作越上頭。

“我哥啊，多情種。”

對麵的人越顯得體貼紳士會照顧人，小林隨意的語氣就腦子裡蕩得越響，周綠曉不鬨了，反而躲了起來。她潛意識裡為了掩飾什麼，不自主開始躲避與他的眼神碰撞。

……

周綠曉並沒有反應過來，其實在林都陪她繞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有恃寵而驕的嫌疑了。

……

“您好，二位的兩份黑胡椒牛排，請慢食用。”

看著服務員擺在麵前的的盤子裡裝著隻有在電視裡才能看得到的進口七分熟牛排，周綠曉心裡覺得新鮮。

她一邊吃著菜前甜點一邊思考著該怎麼樣像電視裡那樣略顯專業的切牛排，抬眼就看到林都早已放下手中的茶水，用起刀叉熟練且專業的在牛肉上劃出一道又一道規整的口子，然後再一刀、一刀的將牛肉切成塊。

“給我！”

不明其含義，周綠曉抬起頭來看他。

隻見林都將他自己麵前的那一份切好的推到自己麵前，然後又將自己麵前這份拖了過去。

“吃這個。”

“……謝謝。”

突然收到負氣對象的示好，周綠曉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態度，最後羞愧的從朱唇中弱弱的擠出兩個謝字。

林都牛排切得認真，沒有為誰分一絲神，因為他並不想給周綠曉太大的壓力，也不想給她任何想象空間。

即使從一開始就抱著這樣的想法專注，可他還是能察覺到，她早就不自然了。

覺得自己藏得很小心嗎，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切好自己的那份，拿起那瓶包裝極簡有調的勃艮第瓶，“能喝酒嗎？我叫了一點。”

“什麼酒？”

“青梅酒。”

“好。”

林都聞言拿起酒瓶給她倒，“你試試。這個一般不會醉人。”

“謝謝！”

“覺得上頭就不要喝多。”

“嗯！”

聽她應得輕巧，心裡對第一次見麵就把她灌醉的事情突然就更加介懷了。

是他的錯，可她當時真的心大，一點也沒拒絕。

“在外麵也該少喝點酒。”

“……知道了。”

周綠曉看著晶瑩的果酒來了興趣，那杯酒從第一口到最後一口，她品的卻始終不是酒，而是林都。

另類帥氣，外邪內正，聰明體貼的多情種，憑什麼會沒有女朋友。

因為多情嗎？

可是林都每一次看她的眼神並不輕浮虛偽，反倒真誠得要死。

周綠曉覺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矛盾過，從進門到出門，全程四十分鐘，她的心情來回切換數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