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一樣,不是誰的錯。”
所以……你隻是討厭這樣的分彆。
路榎的心虛和憐憫同時湧上心頭,隻能悄悄的想:沒人會遺落你。
儘管好想安慰他一句,哪怕是“不會的。”可她又唯獨無法給他這種承諾。
而且她不知道她的道彆配不配得上他口中的“遺落”,或許在他眼裡那是與她無關的東西。
最後她回道:“沒有後悔。”
看她眼底和語氣一致的平靜,伏洋才滿意似的接著說:“……前麵那家自助?”
“好啊。”
伏洋領著路榎走了進去。
整個店子的氣氛逐漸喜慶起來,像是在迎新人一樣。
年輕的服務員迎著笑臉走上前:“您好,請問兩個人嗎?”
“對。”
服務員顯然對客人的聲線也是極為滿意的,連引導的手都像在示好:“這邊請。”
他們被帶到四人桌,不大不小,路榎先落座,伏洋挑了對位坐,氣氛始終平靜和諧。
路榎將點菜的權利交給了伏洋,伏洋邊點菜邊問路榎意見,點得很慢,跟報菜名似的。
“紅酸鍋?”
“好。”
“能吃這個嗎?”
“好。”
每個菜都考慮不到一秒,看得出來是真的不挑食。
“涼拌要一個?”
路榎剛想說“可以”,電話就響了。
路榎看了看來電備注是“小張”。
“接個電話。”是陳述句,路榎說完並沒有離開座位,而是原地接通了來電。
“姐!”
那邊的聲音顯然很急,路榎忙問:“怎麼了?”
……
大概一分鐘後。
“我現在過來!”
掛斷電話,說著路榎就將挎包背起來。
“伏洋……我有點急事。”
他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她就解釋道:
“真的很抱歉,我現在得先走!”
看伏洋還有點懵,她罪惡感持續湧上心頭,哄人似的又急又溫柔:“我們下次好不好?”
伏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去哪?”
路榎跑出去之前匆忙回了一句:“中校。”
“……”
他追了出去,“不考慮帶我嗎?”
空曠的街道將伏洋的誠懇擴散到每個角落,早已振動了路榎的內心。
“好啊,我帶上你。”
路榎的嘴想的是這句話,但這次她腦子終於跟上了,隨後“嗯”了一聲。
伏洋準備上前的腳頓在了原地。他有想過她會拒絕,但她的決定真正說出口是一個沒什麼特彆情感的“嗯”字時,卻接受不了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伏洋撇嘴笑了,被氣笑的。
他第一次有點不舒服他們這樣的清冷性子。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性格的冷漠無情。
不知道怎麼描述那種心情,伏洋隻覺得她轉頭走的那一刻,他內心建立的某種彆樣的東西好像塌了,從心尖上塌了,狠狠地砸在了神經上,又麻又刺骨。
一隻高傲的流浪貓被收養,它以為她不會再收養彆的貓了,結果是她確實連碰都沒碰彆的貓,可它最後也被拋棄了,因為她要離開。
伏洋覺得那隻貓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跟那些她從未碰過的貓也沒什麼兩樣,因為她從未想過帶它離開。
比那隻小黃還要慘。
她覺得他之前都在開玩笑麼。
他記得他說過兩次“我可以幫你。”
他這次說的是“不考慮帶上我?”
路榎隻是看著他,“嗯”了一聲。
對於伏洋來說,現在並不是沒有得到糖果的孩子,而是為了得到糖隻能在原地等待的孩子,儘管他知道等不到。
……
伏洋在原地站了很久,反思自己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他以為她能懂他希望的是什麼。可他實際上卻從未走進過她的世界。
他如果想要去找她,那他應該可以找到她,但他此刻沒了力氣也沒有了那樣的脾氣,人蔫蔫的,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她的氣。
或許那也不完全是生氣,有翻湧而來的自負,被大水衝毀的高傲,還有,他所討厭的。
於是,剛剛還在嗑生嗑死的服務員們,心痛的看著那個被女朋友拋下的男朋友在花壇上坐了站了近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