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湯被服務員放到路榎麵前時,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把碗捧起,勉勉強強將臉埋進去喝光了。
周綠曉和林都同時暗暗眯眼看向一到飯店就上了個洗手間的伏洋。
這家夥……
……
吃完飯,大家都肉眼可見的精神變好。
周綠曉伸手去貼路榎的額頭,額頭隻掛著些汗,燙已經褪去大半,甚至還有些涼。
伏洋出去接了再回來時,三人剛準備去結賬。
他徑直走向路榎,把手裡提的一袋發燒藥都交了過去,不顧周綠曉和林都的訝異,轉身倒了杯溫水遞到路榎手中。
“退燒藥吃了。”
有人很自覺的帶上門離開。
路榎接過後隻淺淺看他一眼,帶著些鼻音,“謝謝。”
伏洋插衣兜微微起抿嘴看著她吞了藥,然後不緊不慢的幫她再接了杯溫熱水。
神色平靜,語義倒是不簡單,“怎麼了,一回來就生病?”
路榎認真的聽完假裝思考著才接過水。
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該答什麼。
無措之下,隻能用雙眼反複回應他認真的模樣,再思量幾番,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說辭。
“不會有下次。”
是符合她風格的說辭,也確實是會安撫伏洋的說辭。
伏洋瞧著眼前這個如昔日一般又乖又淡的女孩子,心中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得到幾分釋懷。
他掏手機回了楊燦溪的消息,收了手機後,路榎剛好收拾好桌上的藥盒。
“走吧。”
“伏洋。”
“嗯?”
“下雪了。”
“嗯。”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先開口,於是笨拙的,隻知道喊他的名字。
伏洋回頭看見路榎一副像是被自己欺負了的樣子,繃著的正經一下子垮掉。
他忽然輕笑一聲,雙眸盯著她胸前鬆落的圍巾,一邊伸手整理,一邊輕描淡寫的強調,“今年春節,江城會很美。”
“……”
“抬頭。”
路榎抬起頭,任他把圍巾紮進去,本來已經在嘴邊的話硬生生被他看起來不知道有多自然的行為攪成了空白。
伏洋收手,挑眉看她,“嗯?”
“······好。”
“來接你?”
“自己去。”
“不會丟吧?”
“我真的,都記得路的。”
伏洋聽完隻是笑笑,再一次伸手,不過這次是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獎勵她的乖巧和討好。
“你回家乾嘛了?”
伏洋不回這話,路榎也不亂動,任他揉,目視前方沒什麼表情,伏洋的角度一眼望下去她翹起的睫毛就占了半張臉,像個洋娃娃,與她本人的清冷好不符合。
伏洋不動聲色又完了眉眼,用手背去貼她的額,“感覺怎麼樣?”
“好很多了。”
伏洋一邊點點頭,一邊扒開她額間被汗貼住的碎發,還有一些挽到了耳後,最後將她緩緩推到自己前麵。
“走吧,他們還在等著。那事兒晚點說,你先好好休息。”
路榎說不出話,溫吞的動作像是才從恍惚中走出來。
根本沒可能再推開了。
……
四人的位置仍然是來時的模樣。
林都問:“不走了吧?”
“嗯。”
“怎麼樣了那邊?”
“加急辦了個出國證件,說考慮出去治。”
“出國才能治?不至於吧。”
“畢竟她是在國外過慣了的人,回個家倒像是出門辦事來了,不安寧得很。”
兩人口吻都風輕雲淡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彆人家的事。
“洋。”
“嗯?”
“今年回家呆多久?”
“還不清楚,但是年後外省有個競賽,不會呆太久。”
“那阿姨生日呢?就在年後一點吧。”
“就是不知道這事兒。”
林都哼笑,“不孝子。”
伏洋也哼笑,“你還好意思說我。”
林都吃癟不到兩秒,立馬就有了對策。
“誒說到這個,那又比比楊燦溪,我倒還是好點意思的。”
“他又怎麼了?”
伏洋這個“又”字用得深得人心。
“前陣子跟我說,要追女生,騙他爸說給她表姐買生日禮物,要了兩萬。他拿來買了雙鞋追人。”
“……噢我想起來了,他是問過我渠道。”
“不過他送出去了?”
“應該沒有,也沒和我提”
“不過我真奇怪,他什麼時候變性子了?”
“前陣子倒是給我說過,可能有點認真。”
“噢噢。”
“但,我還是不太信。”
“其實我也是。”
兩人完全不把後麵的人當外人,什麼話都說,說多了現在損楊燦溪也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燦溪:是!反正啥事兒都能想到我,我不要麵子啊?!)
這時候也沒人沒料到,這個談笑還有後續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