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什麼都不知道,直到有一次早上摸到他的台燈,發現是燙的。”
她或許還是覺得罪狀不夠,將碟子放在餐桌又繼續說,“你還記不記得,他高二被叫家長,我倆一起去的,他不肯多說但我知道肯定和他舅舅有關係。從那以後,他時不時就是剛剛跟人扯完皮,還坦蕩蕩的花著臉回家,我嚇到了,但我隻是出於擔心就多說了他兩句,他也隻是嗯聲。到後來有一次,老師問我洋洋是不是談戀愛了,我怕真是出事情了就急了。他一定是因為看我那兩天氣色不好,有天下自習回來就跟我坦白了,那之後,我多少次都在想,要是當時多生一個,是不是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天天看我們臉色了。”
那一天,伏洋一放學回來,看到他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他爸回家,也不看電視,一個人靜靜坐在那,明明是在惱他的模樣,但看見他進門了也還是笑了一下說“你回來了。”
她不知道,伏洋看見那個笑的時候覺得心都快碎了。
他腦子隻有一個想法:為什麼要讓媽那麼擔心。
伏洋坐過去,沒給她媽準備時間就開始坦白,神色淡然又放鬆,像是玩笑話一樣就說了出來,“媽,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兒子小時候是練過的,這麼優秀的兒子,在學校肯定也不是沒有人會喜歡,更不可能沒人妒忌。”
誰讓他把話說那麼輕鬆,做父母的誰不擔心。
“所以你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伏洋無奈失笑。
“媽~前段時間,就是被有一些小混混纏上了而已,再有一次,是幫朋友解決個小麻煩,沒被老師看見,也沒有攤事兒,不是惡性約架那種,還有談戀愛那事,我青春期到了,在摘抄本上發發牢騷而已,老師誤會了……誒不是那種句子。彆的,就都沒有了,你不用多想,都過去了,我也給老師好好說了的。”伏洋長舒一口氣,眉眼真誠,鏗鏘的語氣暗含彆人看不穿的妥協,“還有,我舅舅的事,我也不是那麼想知道其實,如果是不應該告訴我的事情那你不用有負擔。真的——千萬彆再操心了。
她沒說話。
”算我求你了媽。”
她當時隻是點點頭,話也說不出,隻因再出一聲淚腺就會爆炸。
誰家孩子是求著父母彆操心的。
洋爸聽完直垂眉,摸摸老婆的頭,“那段時間錯在我,工作忙很少關心他,他舅舅調任之後我沒花時間陪他,到現在,他越少事兒我越是愧疚。”
洋爸適時將餃子撈出鍋,聽見吸鼻子的聲音,又立馬又抬手拭去老婆眼角掛著的小珍珠,安慰的笑,“也不知道遺傳我們這種極端的東西是好還是不好,怕會不會犟住小路。”
伏洋:爸媽你們就放心吧,論犟的我還排不上號。
路榎:(鞠躬)對不起叔叔阿姨。
“小路啊……嘖你彆說這姑娘生的真的大方,我是真喜歡,清冷又溫柔的,性子擺在那,我看一眼我就知道,跟我們兒子是一路人。”
兩人坐到餐桌上,洋爸挑出碗裡的香菇碎渣,喂到了洋媽嘴裡,一邊搖頭,“我昨天沒瞧清模樣,著看他倆小動作,光顧著覺得我倆回的不是時候。”
伏源海一般哪裡是在乎這些的人,她驚了,“嗯?”
“他倆那些小眼神和小動作,就那光照,嘖……”
洋媽笑,“那你看沒看到他站在門邊的時候有多囂張?”
他也笑:“看到啦。還嫌我倆反應不夠大似的,也不帶虛,把我先看虛了,生怕自己來錯了。”
“哈哈哈哈。”
伏源海望見老婆可愛迷人的憨笑,心情飛到雲層上,暗自眼角微揚,跟伏洋一模一樣的含蓄微笑滿是寵溺,有幾分年輕時的磨人樣,紳士又輕浮。
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