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瀟月”戲謔地一笑，這個表情擺在皇瀟月的臉上著實非常違和。

“挺敏銳的嘛。”赤瑾伸出手在臉上一抹，皇瀟月的麵容立刻被抹了去，露出底下的真麵容，“什麼時候發現的？我的演技有那麼爛嘛？”

“皇瀟月不會這麼聰明的。”清溟提防地看著赤瑾。他現在還沒有弄明白這幻境的來源，也不好輕舉妄動。雖然在皇瀟月麵前他百無禁忌地拿赤瑾來調戲皇瀟月，但真的當他自己麵對赤瑾時，也不可避免地覺得渾身難受。

“哈哈哈哈……那麼，你要不要換一個更聰明的合作者？”赤瑾被清溟直白的話逗笑了，笑得眉眼彎彎，很是嫵媚。不得不承認，赤瑾有一副好皮囊。

清溟心中煩躁，卻還沉得住氣，麵無表情地看著赤瑾，聲音沉了幾分，“不需要。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皇瀟月既然和我訂了契約，就是我的主人。你若是妄圖對他做出些什麼，那就隻能請你魂飛魄散了。”

赤瑾挑了挑眉，一個閃身來到清溟麵前。猝不及防被赤瑾突然放大的胸脯嚇了一跳的清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分神間被赤瑾一把握住了脖子。

“滾開。”窒息感襲來，清溟艱難地咳了兩聲，頭被赤瑾固定住動彈不得，隻得牽出一個冷笑。赤瑾雖看起來柔弱，實則修為深不可測，這是清溟早就意識到的。這麼一個人，實在過於神秘了，總覺得他還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我勸你最好彆動。”赤瑾注意到自己頭頂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把血紅的劍，眯了眯眼，滿是警告的意味，“你再仔細瞧瞧，這裡，你熟悉嗎？你這一劍下去，我不會有什麼事，因為我是這裡的一個訪客，你所見的隻是我的一個分身。但這識海的主人會怎麼樣……”

眼前的幻象忽然消失了，清溟的眼睛逐漸睜大，驚訝地看著這生著朵朵白蓮覆雪的地方——毫無疑問是皇瀟月的識海。

赤瑾手指動了動，玩味地看著狠狠瞪著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清溟。清溟額上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如餓極了的野狼。

“我倒是好奇，這皇瀟月究竟有什麼特彆之處，能讓你如此袒護。你明明在渴望殺戮吧，因為你能夠吸收他們修為和靈魂中的力量。皇瀟月雖是區區結丹，但如今在茫茫塵世中碰到個結丹已經是很難得了。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他？心甘情願和他共用一具身體，甚至和他結了契?”赤瑾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清溟有些痛苦地蹙了蹙眉，試圖掰開赤瑾的手指。毫無疑問是失敗了的。

赤瑾赤瑾的臉，無論怎麼看都像女人，而且是那種禍國妖姬類型的，讓人心驚的同時也讓人心癢。不過清溟現在可沒有欣賞美人的，閒情雅致。

“放開我。”清溟艱難地呼吸著，忽然赤瑾手上力道一鬆，登時他整個人都跌了下去。清溟還未來得及起身，赤瑾便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叫他整個人仰麵躺在地上。

然後，一隻腳踝上綁著金色鈴鐺紅繩的腳踏在了清溟胸口。

“不說？”赤瑾垂眸看著眼神凶惡的清溟，麵上看不出喜慍。那妖豔的紅唇輕啟，嘴角仍些許上揚，給人的感覺卻不是在笑，“嗯……那就讓我猜猜吧。皇瀟月……含清宗的最後一個掌門啊……話說，這含清宗的前身，似乎是個大宗門啊。”

清溟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不自然起來。被人才在腳下的屈辱已經讓他火冒三丈，而這人又擺出一副自己什麼都很了解的姿態，實在是令人火大。

“那名天下第一劍修，褚序宸一手創立的宗門，天劍宗。”赤瑾緩緩地口齒清楚地吐出這句話，一點點俯下身來伸出了手，手指在清溟下巴的輪廓上輕輕地摩挲著。

“真敢說啊。我可是你們口中的魔劍，那鼎鼎大名的劍修與我何乾？再說，世人不都知，褚序宸的佩劍叫做淩霜麼？”

清溟一偏頭，躲開了赤瑾的手指，眸中閃著寒光。

“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沒有人規定劍修隻能有一把劍啊。還有，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專心一些吧。”赤瑾手腕一翻，那玄色鐵扇邊緣鋒利的刃便抵上了清溟的脖子，一條血線在其上拉開。

清溟麵色陰沉，赤瑾腳下還未生出的刺瞬間化成朱紅的煙。

“清溟，這個名字，不是你的初代主人為你起的。在你初代主人的手上，你毫無疑問是把徹頭徹尾的的魔劍，那可怕的怨念連我都感到有些忌憚了。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和以前簡直大相徑庭。什麼人能夠背負得起你的業，什麼人能夠壓製住你，什麼人能夠讓你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人一要一心向劍，才能與劍靈共鳴;二要修為極高，靈力極強，才能中和你的邪氣，或者說——淨化了你;三要生性自然，才能養出個你這般……有趣的小東西。”

“劍修本就稀少，這幾個條件一出，符合的人就更寥寥無幾。而我認為那最夠格的，也就是褚序宸了。一開始看到你的劍法，我還真有些驚訝——如果那是皇瀟月的本事，那含清宗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再想到你對皇瀟月莫名其妙的照顧——結果就顯而易見了。前主人的後輩，確實得好好照顧。更何況，前主人親手開拓的江山被人毀於一旦，你恐怕比皇瀟月更痛苦吧?畢竟，褚序宸最初闖蕩時陪伴在他身邊的……是你，清溟。至於淩霜，那還是他功成名就後才出現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