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瀟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醒來後什麼都記不清。這也正常，清溟的禁製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破的。

隻是每每看著自己識海中那名閉著眼盤腿打坐的紅衣少年，總覺得有什麼記憶呼之欲出。可惜這大多是空歡喜，到頭來還是什麼都回憶不起來。

“醒了?”清溟毫無預兆地睜開一隻眼，便看見皇瀟月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你有辦法讓那玩意滾出去嗎?”皇瀟月指了指那在頭頂瘋狂蠕動的大肉球。

清溟看到了那玩意，愣了一下，“啊，怎麼它也進來了啊。”

“哈?感情你之前一直沒發現啊?！”皇瀟月十分無語。他實在沒法忍受接下來的五個夜晚，他都要在大肉球的注視下入眠，醒來的第一眼就和那大肉球對視。即使入了地府等待輪回會喝孟婆湯忘了這一切，他也隱隱覺得這玩意會給自己的靈魂留下什麼陰影。

“做不到，因為我因為不知道那是什麼。”清溟搖了搖頭。

“你識海裡的東西，你不知道?”皇瀟月更加無語了。

清溟看了一眼那大肉球，大肉球忽然嬌羞地縮了起來，把那一張張人臉都擰成了一團。

清溟這才開始思考一個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思考過的問題：這他媽是個什麼東西啊?自己蘇醒前識海裡可從來沒有這玩意啊！！！

清溟半天得不出答案，不禁擰了擰眉。昨夜赤瑾擅自進入皇瀟月的識海，對這裡的負擔還是有的。看今日皇瀟月比昨日更加白癡了，清溟忍不住擔心皇瀟月的靈魂受到了什麼損傷。

“我就說怎麼看你有點陌生了，你是不是長大了一些?”皇瀟月又仔細地瞧著清溟，忍不住問道。昨天還是個十四五歲少年模樣是清溟，現在看起來有十七八歲了。先前清溟懸在空中打坐，他還看不太出來。現在清溟到了他眼前了，皇瀟月終於確定清溟的確比之前長高了些。

“那是當然。吸收了那五人和一堆靈獸的靈魂，我的力量也在一點點恢複。”清溟抬眼飛快地瞥了皇瀟月一眼，“好了，彆在意那些沒用的東西了，出發吧。”

於是一人一劍一路奔波，穿過了煙雨如畫的江南，終於到了那傳說中瘴氣密布蛇蠍群居的西南夷一帶。

清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趕路了，到達西南，也已經是一天半後的事。

“仙人，再往前就進山了……你看這……”車夫一臉難色，尷尬地向皇瀟月扯了扯嘴角。當下，天地間的靈力已然不如千年前濃鬱，修仙者雖不能說罕見，但也並非比比皆是。尤其在一些世俗氣濃重的人間，想要見到一個修仙者已經分外不易。這車夫見皇瀟月一身寒冰般清冷的氣質，身著簡單的藍白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從皇瀟月上車開始，就一副畢恭畢敬的神色。

假寐了一路的清溟懶懶散散地睜開眼，前方已沒有可以供牛車通過的道路，有的隻有一條人走出的羊腸小徑，幾步間就被古木參天的叢林吞沒了。

“多謝了。”皇瀟月從的儲物戒裡摸出一把碎銀子，看都不看全都拋在了車夫懷裡。車夫滿臉喜色地數了數那碎銀，抬頭隻見皇瀟月瀟灑的背影。

“老板大氣啊。”清溟歎道。

“仙人，那山裡十幾裡都是西夷人的地盤，那幫子人都不是能講道理的貨，淨愛養什麼蟲啊蛇啊……”車夫收了一大筆錢，又見皇瀟月氣宇不凡，還是忍不住道。

皇瀟月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叢林。

“這西南的山，和含清宗的山，還真是很不一樣。”皇瀟月看著那些張牙舞爪的大葉樹木，未知帶來的恐懼還是或多或少有一些的。一眼望去，有和他手掌一樣大的蜘蛛，也有伏在樹乾上休息小臂粗的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