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穿透了霧氣，儘管隻有那一瞬，早已蓄勢待發的卞靈鴆也成功看見了那藏在霧裡的畸形身影。

“受死吧。”卞靈鴆手中的箭立刻飛了出去，而箭離弦那一刹那，悲允自她麵上爆發開來，“哥哥。”

噗地一聲，那箭矢深深沒入了卞靈鳩的腦袋。卞靈鳩整個身體猛地向箭頭所指的方向倒去，而透過劍氣斬開的霧捕捉到皇瀟月那渺小的身影，他的嘴角抽搐著上揚。

卞靈鳩氣憤地拔下自己腦袋上插的箭矢，混著白色腦漿的血從傷口裡汨汨流出。

“阿鴆，”卞靈鳩的眼珠子轉動著看向卞靈鴆的方向，儘管那裡已經被迷霧所遮掩，詭異地笑了，“為什麼要幫那些人……為什麼再一次傷害我——我的好妹妹啊。”

隨即，他又麵容猙獰地看向皇瀟月。

皇瀟月笑了一下。那個笑讓卞靈鳩不知怎地感到一股寒氣襲上心頭，不由自主地一個戰栗。

麻痹的感覺忽然傳遍全身，卞靈鳩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那已經被自己捏成兩段的箭，這才發現那箭頭已然開了花，顏色詭異的液體盛在它能容下一節小指的腹中。

卞靈鳩又怎能不意識到，那箭頭裡有百蟲穀最強的毒蠱之一，百草枯。他也許做夢都不會想到，他的親妹妹為了對付他，能拿出這支箭來。

這當然不是卞靈鴆製成的箭。這是上一代聖女的傑作。

沒想到……那幾支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箭——她留下的最後的遺物——居然就在他朝夕相處的妹妹手裡。

更可笑的是，其中的一支已經貫穿了自己的腦殼，並折在了自己手裡。

卞靈鳩的視線因全身麻痹而被迫釘在皇瀟月的身上。而當他皇瀟月手腕一翻，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脖子時，疑惑升騰了起來。

卞靈鳩察覺到皇瀟月閃著寒光的眸子，而清溟劍在皇瀟月不帶一絲猶豫的動作下囁開了皇瀟月的大動脈，登時，鮮血如噴泉般飛出，如雨般灑落一地。

卞靈鳩震驚地瞪大了眼眶，看著皇瀟月嘴角漸漸加深的笑意，莫名覺得被從未感受過的寒氣籠罩了。

“裝神弄鬼！”卞靈鳩如是在心裡吼道，心中的恐懼卻在一點點蔓延。他明明清楚，有什麼東西要來了。但是他動不了。這具身體消化百草枯需要更長的時間。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除了見證。

“血債血償。”皇瀟月費力地牽動著嘴角，對著卞靈鳩含著笑做出了口型。無聲的話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烙鐵般在卞靈鳩心上烙下焦黑的印記。

皇瀟月倒下去時，餘光瞥見躺在身邊的清溟劍上泛著熒熒血光，上麵的骨如蝴蝶打開翅膀一般一點點地張開，而經脈與血肉交織著蔓延生長。

賭對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清溟。

皇瀟月眸中最後映出那最後生出的頭骨一點點被肌肉和皮膚覆蓋的模樣，終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