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離注意到清溟的目光，忽然冷笑一下，也沒再去理會清溟。

連一個剛化成人形的劍靈都能對我露出這般神情，你一個……

謝不離忽然愣住了。

清溟手裡捏了一塊點心送到了他的嘴邊。

“畢竟是你買的，全給我吃了我也不好意思。”清溟被謝不離盯得心裡發毛，頂了頂腮，隨即露出一個假笑來掩飾內心的彆扭。

謝不離沉默了一下，乖巧地張嘴咬住那塊點心，下意識地摸了摸清溟的腦袋。

在真的見到清溟之前，謝不離也曾想過清溟是個無法溝通的怪物，就算稍微好一些那也是嗜血成性暴力專斷的類型。但眼前的清溟，頭上頂著自己親自為他紮的丸子頭，長長編發如小尾巴一般垂在兩旁，雖然表情跟他乖巧的長相完全不符，但一張臭臉之下還有他完全就是一小屁孩的心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溟就像是闖入謝不離運算得井井有條的世界的bug。有了清溟，世界的運行便不在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嗯，算你還有點良心。”謝不離口中綻開點心的甜味，淡淡地注視著清溟。

忽然，謝不離道：“你真的不考慮叫我一聲師父嗎？”

清溟莫名其妙地看著謝不離，眼神像是在說你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謝不離若無其事地笑笑，“算了。我隻是活了這麼久都沒被叫做師父過。”

對於師父這個稱呼，清溟對它的理解似乎還有些困難。

當年褚序宸也收過徒弟，將自己的劍法教給他們，把收集的功法送給他們。早在那之前，清溟就已經是褚序宸的劍了。它看著那些小屁孩一點點地長大，喊師父的聲音從稚嫩逐漸變得成熟，那副光景興許和褚序宸眼中的一模一樣。

即便如此，清溟還是無法理解這份羈絆。尤其是聽了皇瀟月的故事，他隱約猜出是流明真人以自己走火入魔為代價讓皇瀟月的靈魂寄托在開山印上，這麼做的目的明顯是為了讓皇瀟月活下去。

若僅僅是傳道與受道的關係，那又為何讓一個人甘願為了彆人毀掉自己的修為呢。

想起皇瀟月，清溟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他努力回憶了半天，猛然想起褚序宸留下的那個洞府禁地裡似乎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從明月莊回來，我要去含清宗一趟。”清溟忽然道。

“怎麼了？”

“淩霜還在那裡。”

謝不離聽到那個名字，眼眸亮了亮。

即使淩霜劍的冰屬性決定了它不是誰都能用的，謝不離也認為有總比沒有好。那可是十大名劍之一的淩霜，又是劍仙褚序宸的佩劍。清溟的頭銜和淩霜當然一樣，但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知道，也沒幾個人真的敢承認清溟才是陪伴劍仙最久的那把劍。

況且……冰屬性的劍啊。落到自己手裡是最好，落不到自己手裡也萬萬不能讓他落到某些棘手的人的手裡啊。謝不離眸中閃著危險的神色。

興許謝不離自己都沒注意到，每當他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會變得非常可怕。如同畫皮一般陰森森的假笑，那寒氣幾乎要盈滿整個空間。

“好啊。那到時候，淩霜歸你，我看到想要的那可全都歸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