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仙人嗎？”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將韓洳雪從泛濫的情緒中拉了回來。韓洳雪扭頭，見一名瘦弱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

少年雖然瘦得畸形，眼睛卻格外明亮，笑起來也很精神。他身上的衣服簡直不能用衣服來稱呼，就是幾片褪色到發白的破布。

“仙人姐姐，能給我一些吃的嗎，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少年渴求地看著韓洳雪，而韓洳雪也怔怔地看著少年骨骼輪廓分明的手臂和肩膀。

韓洳雪的手顫抖著，從儲物戒裡掏出一個發硬的饅頭，剛拿出來那少年就迫不及待地搶了去，吃著這石頭般的饅頭露出無比滿足的笑，仿佛在吃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慢慢吃，不急……你的父母呢？”韓洳雪看著狼吞虎咽的少年，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衣服。

“我沒有父母。”少年嘴中艱難地咀嚼著，模糊著道，“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他們。”

韓洳雪愣住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少年的不幸。因為她一直在人們的關懷下長大，她從來沒想象過一個人能悲慘到這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沒有親情，隻是這樣活著，一天又一天。

“這裡的其他孩子呢，他們也都……”

“大一點的都被賣到城裡做牛做馬，老一點的呢就留在這村子中兩口糧食讓自己不至於餓死，我們這些小孩呢，就等著長大被賣掉。這是爺爺告訴我的。”

“那你爺爺呢？”

“死了。”

韓洳雪又一噎，看著少年無比平靜地說出這番話，心中實在是怒濤浪湧般激動。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少年就能這樣接受，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就應該這樣屈辱狼狽地度過一生。

有什麼是能改變的。韓洳雪忽然下定了一個決心。

從前，含清宗是堅決不允許沒有靈力的人踏入的。但現在，她是含清宗唯一的弟子，在皇瀟月昏迷期間，她完全能是含清宗的代掌門。

這是她能做出改變的機會。

“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韓洳雪深吸一口氣，堅定而認真地問道。

就這樣，韓洳雪撿了個小徒弟回來，還是個沒有靈力又身體虛弱的小徒弟。

這孩子生來就沒爹沒娘的，也不知姓甚。問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名字。無奈之下，韓洳雪隻得取相遇之日的時辰與天氣為他命名，於是現在那少年名喚辰雲。

辰雲蹲在鍋爐邊，目中映出跳動的火光，將切得整齊的乾柴一根根地推入火舌裡，剛把手掌放在蒲扇柄上，忽然覺得角落的柴火堆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最上層的柴火咕嚕咕嚕地滾了下來散落一地。

辰雲的眼睛瞬間睜大，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體如鋼鐵般僵直，吞了口口水看著那堆柴火中間忽然冒出詭異的藍光。

“師……”辰雲還沒來得及叫出來，隻見那柴火堆一陣聲響，有兩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在散落一地七零八落的柴火中站了起來。

“你確定這是到了含清宗？”其中一個人問道。

“應該不會錯吧……當年褚序宸確實設下過傳送陣不錯，既然啟動了那應當也不會出錯才是。”另一個尚顯稚嫩的聲音道。

樹枝斷裂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貼著洞府內壁挪動的辰雲尷尬地笑了笑，在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像隻驚慌失措的兔子逃命般地躥了出去。

韓洳雪看見辰雲嚇得魂飛魄散慌慌張張的樣子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於是她一到，就看見坐在雜亂的木柴堆上一手撐著下巴的清溟，和拿著蒲扇對灶上正煎著藥的鍋輕輕扇風的謝不離。

“喲，好久不見。”清溟無比自然地朝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