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封印不是褚序宸設下的。清溟皺了皺眉頭。在他的印象裡，這裡不該有這樣一條路，也不該有這封印。有人開辟了這一條路，還設下這封印……莫非，褚序宸的洞府已經有人進去過了？那裡麵的東西還在麼？
顧慮攀上清溟心頭，同時伴隨著更加急切地想要破除封印踏入褚序宸的洞府的心情。但，大概會沒事吧？其他東西被拿就被拿了，但淩霜不一樣。若是淩霜沒有回應，沒有人能拿得起淩霜，不善者在觸及淩霜的那一瞬間就會淪為永凍的冰雕。
淩霜不是什麼令人發指的魔劍，可實際上那隻劍靈的可怕程度遠遠在清溟之上。至少，清溟現在是理智到能夠正常和彆人溝通的。
“怎麼樣，前輩？”背著皇瀟月的韓洳雪走到清溟身邊，看著清溟一臉凝重的神情，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這封印不是褚序宸設下的。”清溟實話實說道，“我沒有關於如何打開它的頭緒。”
韓洳雪一愣，失望填充了她的雙眸。沉默片刻，她不死心似的再問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封印是怎麼回事。就算這樣……真的沒有辦法嗎？我們……我們都已經到這裡來了。”
清溟眸中映出韓洳雪苦思冥想的樣子，而皇瀟月安靜的睡顏無比安好地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許久沒見皇瀟月了，興許是現在的他過於安靜的緣故，陌生感自清溟心中油然而生。早就約定好會有離彆的一天，而這是清溟第一次在送走了一名主人之後再次遇見主人，並看到主人完好的模樣。
換做是以前，這種程度的封印早就被清溟兩下子斬碎了。可現在……
可惡的龍神。清溟如是想道。
“那邊好像也進不去，這道封印就像一麵圍牆一樣沒有儘頭。”辰雲從遠方跑回來，搖了搖頭。
韓洳雪咬了咬嘴唇，緩緩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放下皇瀟月，將他的身體溫柔地擺正靠在樹乾上。伴隨著風撥弄樹葉發出的輕響，韓洳雪從背後一點點地拔出自己的劍，劍尖點在那看不見的牆上，泛起一圈漣漪般的紋樣。
清溟知道韓洳雪想要試著斬開這封印，即使這不報什麼希望，他還是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給韓洳雪留出了充足的空間。
韓洳雪深吸一口氣，口中低低地吟唱著不知名的咒語。隨著她吟唱的聲音越來越大，風漸漸改變了方向，裹挾著落葉如行星繞日般在她身邊巡回著，她手中緊握的劍劍身也如破曉一般逐漸迸發出比先前更加耀眼的光。不知從哪一瞬開始，劍上的光忽而成了蕩漾的水花，從潺潺的溪流到咆哮的江河，再到洶湧的海洋。
清溟的眼睛驀然睜大了。韓洳雪現在身上爆發的靈力，給隻有煉氣的他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先前在百蟲穀，這丫頭有這麼強麼……現在這靈力，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止有金丹。莫非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就已經突破到元嬰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丫頭的天賦還真是驚人。
”不知哪位前輩設下此陣。“韓洳雪雙眼輕閉，徐徐地開口，握住劍柄的手無比穩當地控製著劍一點點地傾斜到某個角度，”晚輩無奈，必須進入禁地。此為含清宗之延續……與下一次輝煌。“
”含清宗弟子，韓洳雪，敢問前輩指教！“
語畢同時，韓洳雪瞪開雙眼，目光如磐石般堅定。劍上縈繞的水花，本該是世間至柔之物，但在韓洳雪揮劍的刹那，那本輕盈溫婉的水瞬間化作狂亂的獸潮，嘶吼著撲向那封印。
這一劍，如同砍上了不可撼動的山巒，手感告訴韓洳雪這一劍無論如何也是斬不斷這封印的，但決心讓她再試一次。一劍畢，韓洳雪眸中爆發出猛獸盯上獵物般凶狠的光，在劍被封印彈開的瞬間，另一隻手也搭上了劍柄，狠狠地按著劍向那封印刺去。
清溟的嘴不自覺地張開，眸中映出空中忽然顯露出的裂紋。那裂紋在震顫，在一點點地試圖愈合。意識到這一點的清溟立刻緊張起來，正想著上去幫韓洳雪一把，還未來得及動身卻見韓洳雪劍上縈繞的水波如旋風般炸裂開來，將封印上的裂紋粗暴地衝開，如野獸狂暴地撕碎獵物。
啪嗒一聲響，那攔住去路的鎖鏈四分五裂地躺在了泥濘的地上，連同潮濕稀碎的符籙。韓洳雪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手中的劍滑到了地上。她的眸中漸漸浮現出平時的韓洳雪會流露出的神情，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斷口無比平滑的鎖鏈和符籙。劍與封印的劇烈碰撞當即麻痹了她的雙手，漸漸緩過神來，外界的聲音又如同被按下暫停鍵的收音機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悠長的耳鳴。
”師父——師父？“
好一會，韓洳雪才一點點地恢複了聽覺，有些木然地看向滿臉焦急的辰雲。
辰雲見韓洳雪終於有了反應，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眸中閃爍著燦爛的光，”師父！你成功了！太好了！“
”我……成功了？“韓洳雪張了張嘴，她自己的聲音刺激著她的大腦，回味過她剛才說出的是什麼，狂喜漫上心頭。她的眉毛活躍地舞動了一下，接著眼睛也稍稍睜大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帶動了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邁過一道高高的門檻後成功的喜悅讓她如同置身九天之外。
”我成功了！師兄！前輩！我成功了！“韓洳雪握緊拳頭跳了起來，跳得好高，笑得像個得到一把糖的小孩子。她興衝衝地跑到皇瀟月身前，晃了一下皇瀟月的肩膀，看著那沒有回應的人，笑容倏地凝固了。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韓洳雪的情緒瞬間穩定了下來，但劇烈地跳動著的心臟昭示著剛才的瘋狂與衝動不是子虛烏有。
少了一個同她慶祝的人，韓洳雪頓時感覺有些失落。
”做得好。“清溟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難掩嘴角的笑意。明白韓洳雪心思的他輕輕地嗬了一聲，用帶著戲謔的目光看向毫無知覺的皇瀟月。
真幸運啊，小子。你那麼在乎的人也這麼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