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偉的纜索式大橋矗立在眼前,上空凜目視前方,單手開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像極了假期獨自出遊的少女,副駕駛上擺著的那部手機,屏幕中央嵌著一枚銅子彈,在昏暗中微微閃著光。
一輛車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不過是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卻橫停在路中央,攔住上空凜的去路。
上空凜眯了眯眼,看到一個頭戴針織帽的男子出現,就在車頭平台上架起了狙擊槍。
“Silver Bullet……果然沒死嗎……”
車身突然顛簸起來,上空凜知道自己的某個車輪被打穿了,但她速度不降反升,靠著過硬的駕駛技術,無視顛簸和滑動,直直向那男子撞去。
男子不慌不忙,開槍打穿上空凜的另一個輪胎,卻不能阻止她的前進。
突然,一輛車從前側方猛地撞上上空凜的車,力量之大讓上空凜的車旋轉著撞上橋欄杆。
一個戴眼鏡的女子探出頭:“秀,還好嗎?”
赤井秀一收起槍,向女子點頭致意:“很好。謝了,朱蒂。”隨後掏出一把手槍,戒備著那不再動彈的車。
朱蒂也掏出小巧的手槍,迅速下車,警惕地盯著上空凜方向。
發動機壞了。偏偏在這種時候。
上空凜放開方向盤,視野有些模糊,她索性閉上眼睛,默默思索。
停了片刻,她伸手拆開自己的衣領,摸出一顆紅白相間的藥丸,毫不遲疑地含入口中,藥丸外包裹的是隻在胃裡溶解的胃溶衣,不會受唾液影響。
再次睜眼,她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眼底是不再掩飾的瘋狂。
很多人都會被上空漂稚嫩的外表所迷惑,看不出她的城府和手段,也有人僅止步於看出她的詭計多端和心狠手辣,卻沒能看清她瘋子的本質。
是的,瘋子。早在十年前的那場大雪裡,她就已經瘋了,如今還在的,不過是一個遊蕩在世間的亡魂罷了。
你能指望一個亡魂做出什麼益於世界的事嗎?還是說你能指望一個瘋子愛惜自己和他人的命嗎?
右側車門猛地打開,上空凜如矯健的獵豹,撲向赤井秀一,速度之快讓赤井秀一隻看到一團黑影,但他立刻舉起槍,準備射擊。而上空凜不避不讓,直接伸手扳住槍栓,幾個呼吸後一堆零件從二人交戰間叮叮當當掉落在地上。上空凜先一個鞭腿襲向赤井秀一腰間,被擋下後又是抬膝擊向赤井秀一腹部,接著反身肘擊他的額角。
赤井秀一冷靜擋下攻擊,閃電般出手,抓住上空凜的手腕,企圖擒拿製住她。一聲“哢”的脆響,上空凜竟自己卸了自己的胳膊,不管赤井秀一還抓著她的手,繼續淩厲的攻擊。
朱蒂手心滲滿汗水,槍口隨二人的走位而移動,卻不敢開槍。二人速度太快,又是近身纏鬥,如果貿然開槍,萬一打傷了秀……
戰局仍在膠著。上空凜和赤井秀一貼身肉搏,她看著男子絲毫不慌的麵容,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火。
你怎麼不慌!你憑什麼不慌!
我這個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在向你們複仇啊!
上空凜冷著臉接上自己的手臂。
天下老鴰一般黑。
射穿組織的銀色子彈嗎……我今天就讓他報廢!
下手突然淩厲,她全然不顧赤井秀一的攻擊和在旁伺機的朱蒂,直接伸手抓住赤井秀一的衣領,狠狠撞在橋欄杆上,鐵製的欄杆發出沉悶的嗡鳴。
“也不過如此嘛,子彈先生。”上空凜吐掉一口瘀血,臉上又恢複了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
“FBI已經包圍了這裡,你逃不走的。”赤井秀一仍是那副令上空凜厭惡的、波瀾不驚的麵孔,隻有額頭的點點冷汗,表明他受的痛苦絕對不小。
“哦?那……打個比方,就比如旁邊那位女士,她會願意在子彈射穿我之前,先射穿你嗎?”
上空凜伏在赤井秀一耳邊,在旁人看來好像委屈的女孩在向男友尋求安慰。她說“喂,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史蒂芬·金的人?”
未等赤井秀一回答,意外發生了。
朱蒂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上空凜之前的那輛車突然爆炸,火光衝天,肆意的火舌瞬間吞噬了赤井秀一和上空凜,赤紅的線條瘋狂扭動。
“What……”空蕩蕩的橋麵上毫無解決方案可言。
“嘖。”上空凜鬆開赤井秀一的衣領,從地上站起來。爆炸的瞬間,赤井秀一抓著她滾到旁邊,勉強躲過了衝擊。上空凜望向那車的廢墟,神色在一刹那有一些凝滯。
“為什麼救我?”上空凜回頭看向赤井秀一,“我在前麵承受衝擊,你受的傷絕對比現在還要輕。”
赤井秀一脫下著火的外套,裡麵的襯衫已經被燒出了個大洞,裸露的背部肉眼可見的紅腫,依稀可見高溫燎出的水泡。
他將外套扔在地上,滿不在乎地說:“我怎麼能讓一位女士擋在我前麵呢?”
上空凜笑了,她走到路邊倚靠在欄杆上:“你還挺有意思,子彈先生。”
她伸展了一下身體,語氣輕鬆:“哎呀,怎麼辦呢,突然不想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