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罩著伏仙網,赫連雪自知沒得選,也懶得再廢話。
她用下巴指了指窗外夜色,問:“今晚去嗎?”
小白臉虛偽地拱了拱手:“有勞姑娘了。”
他說著,抬袖一揮,使了個障眼法,將赫連雪變成一名穿著粗布麻衣的文弱書生。
隻是她的臉太漂亮了,看起來不太像書生,反而像個落難的俊俏公子哥兒。
不知道妖怪喜不喜歡這樣的,且試試看吧。
於是赫連雪卷著幾本破書,在鎮子通向郊外村落的小道上來回走了十餘趟。
結果,四下黑燈瞎火的,一晚上連根妖怪的毛都沒見著。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估計妖怪不能來了,一群人又打道回何家。
隻是看向赫連雪的目光越加不善。
畢竟妖怪沒來,那她可能就是妖怪。
“你們去睡吧,我在這裡看著她。”小白臉抱著劍,守在赫連雪旁邊。
院子裡有兩間房,隻有靠裡的廂房有一張床,留給仙門弟子中的那個小師妹。
其他人或坐或站,找個地方對付一夜就行。畢竟修行之人能吃苦,餐風露宿都不算什麼。
可是赫連雪不行。
她什麼時候睡過木頭椅子?
“坐在這裡睡不著,我要睡床。”赫連雪語氣冷硬,臭著臉,心情不是一般的不爽。
剛把一隻腳跨進裡麵廂房的那個小師妹,聞言頓在那裡,神情有些尷尬。
小白臉掃了赫連雪一眼,然後又看向他的小師妹,語氣淡淡道:“若雪,你睡椅子,讓她進去。”
“好。”若雪也很聽話,立馬走回去,將廂房裡的床讓出來。
赫連雪這才滿意地勾勾嘴角,施施然走進廂房。
她剛要關門,門扇卻被一隻骨節修長好看的手撐住了。
小白臉杵在外麵,麵色冷淡道:“不許關門。”
不關就不關。
赫連雪翻了個白眼,甩著手走到床邊坐下。
她累了一天,真想泡個溫泉,若是還在她的寢宮裡就好了。誰讓她跟阿娘賭氣,非要跑出來,眼下這情形,能有張床就不錯了。
抬腳踢掉兩隻鞋,兩隻腳丫鑽心地疼。
她低頭一看,腳趾上竟然磨起水泡,一隻腳上一個,還是對稱的。
都怪今天走了那麼多路。
都怪那個殺千刀的小白臉!
赫連雪戳戳水泡,疼得想哭,可是那個狗東西就站在門外守著,她還不能哭。
抬手想給自己療傷,她的身上纏著伏仙網,根本使不出法力。
真是越想越生氣。
“喂!”
赫連雪瞪著門外的小白臉,抬起一隻腳丫,凶巴巴道:“我的腳上磨出水泡了,你給我賠!”
小白臉掃了一眼她的腳,很快便移開視線。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你聾了嗎?”
“快給我療傷!”
“不然你把這伏仙網解開,我自己來!”
赫連雪氣咻咻喊半天,那小白臉卻始終麵無表情地站在外麵,絲毫不搭理她。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站起身,光著腳走到門口,一腳踏在門檻上,剛要跟小白臉發火,卻被一道輕柔的女聲打斷了。
“小姐姐,我幫你療傷吧。”
赫連雪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叫“若雪”的小師妹。
看起來年紀不大,長得清秀可愛,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挺討喜的。
“行吧。”
赫連雪想了想,又回床邊坐下,看著若雪走過來,雙手結印,使出治療術。
隨著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到她瑩白如玉的腳丫上,那腳尖的水泡便肉眼可見地一點點好起來。
赫連雪掃了眼門口的小白臉,暗暗忖度著,她若起身掐住若雪的脖子有幾分成算?
若是她能拿住若雪的命門相要挾,讓小白臉給她解開伏仙網……
越想越覺得可行。
“好了。”若雪療完傷,笑了一下,小聲道,“小姐姐,你真漂亮。”
赫連雪也堆起一個純潔無害的笑容,正準備動手,唇角的笑容忽然一僵。
她看到若雪腰間掛著一枚半月形玉佩。
那玉佩上團著層卷的流雲紋,中間是一條盤尾夔紋的龍。
和她爹身上掛的那枚玉佩一模一樣。
赫連雪霍然抬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不知道她爹的玉佩怎麼會在若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