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疚攔住赫連雪,殷勤行禮:“昨日唐突了司徒仙子,雲某過意不去,今日特地準備了視野最好的雅間以作賠禮,二位還請隨我來吧。”
他一意做請,赫連雪推辭不過,隻好和烏蘇一起過去。
相比起昨日坐過的那個角落,雲無疚安排的這處雅間果然很不錯——寬大的座椅上鋪著緞麵軟墊,矮幾上擺著各色精致的茶果點心,從上到下視野毫無阻礙,能把每一處擂台都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赫連雪不認識那些在擂台上比試的人,看得興趣缺缺,再加上雲無疚杵在這裡,烏蘇也不方便給她做講解。
她便想趕他走:“有勞雲少主,你還要參加比試,先去忙吧,不必相陪。”
“我的比試還早,沒什麼可忙的。”雲無疚還想再待會兒,殷勤地與她搭話。
赫連雪煩不勝煩,隻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應承著。
“雲少主費心了,多謝款待。”烏蘇插進去,奉承道,“聽聞雲少主昨日已經連勝三場,今日再贏過無極宗那邊,就可與上一屆的勝者決戰,一爭鼇頭,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仙子高看了,雲某不敢當。”雲無疚一臉謙遜,沉吟道,“隻是昨夜謝淮突然被害,也不知道無極宗那邊怎麼樣了,隻怕今日未必會出戰。”
赫連雪這才看向他:“聽說謝少主是被鬼怪妖物所害,不知青雲山這邊以前是否有妖鬼作亂,雲少主可知曉?”
隔著半扇竹簾,旁邊忽然有個熟悉的聒噪聲音插話道:“對啊,雲少主,你們這邊山裡,平日有沒有妖怪出沒?”
赫連雪聽出那個插話的人是柴良,轉頭就看到他掀開中間那半扇竹簾,還有戚南行和戚若雪他們天劍宗那些人,都在隔壁雅間。
雲無疚微微蹙眉,當即否認:“柴少俠多慮了,青雲山此間並沒有妖怪,那害人之物八成是從彆處而來。”
“也不一定就是妖怪吧。”另一名天劍宗弟子猜測道,“過了青雲山,再那邊就是鬼城酆都,會不會是有惡鬼跑出來作亂?”
雲無疚正想說話,擂台那邊忽然來報,無極宗已經放棄比試,下一場就是最終決戰——由他對戰上一屆的勝者,戚南行。
隔著半扇竹簾,雲無疚和戚南行雙雙起身,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躍下看台。
隻見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同時落到擂台上,行禮過後,比試開始。
一個是青雲宗少主,一個是天劍宗首徒,同樣是高門大宗的佼佼者,同樣是驚才絕豔的翩翩少年,他們兩人的最終對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看台上的人全都站起來,圍攏到四周,一邊高聲呼號著,激動又熱切。
隨著他們拔劍出鞘,縱橫的劍光在四個擂台間騰挪飛躍,所有人都在議論,究竟誰能最終勝出。
赫連雪不了解雲無疚的劍術有多深,但是他能一路勝出到最後決戰,功力肯定不弱。所以她覺得,最後拔得頭籌的應該是他。
畢竟戚南行先前被烏蘇打傷,身體受了很重的內傷。
果然,百十多個回合之後,戚南行敗下陣來,被雲無疚密不透風的劍光逼下擂台。
看台最上首,一身富貴的青雲宗宗主雲懷山捋著銀白的長須,在一眾賓客們的交聲稱讚中,滿意地開懷大笑。
擂台上的雲無疚贏了比試,似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在轟鳴的喝彩聲中激動不已,連連朝赫連雪的方向看過去。
可惜赫連雪在忙著與烏蘇說著什麼,並未看他。
“戚兄,承讓了。”雲無疚躍下擂台,少年意氣,眉飛色舞,隻是神態間努力按捺著。
戚南行倒是麵色平靜,並沒有輸了比試的氣惱和頹喪,還劍入鞘,朝他點了下頭便回去了。
雲無疚緊隨其後,進了隔壁赫連雪在的雅間,然而還不等開口,外麵忽然跑來一名青雲宗弟子,著急忙慌地稟報:“少主,不好了!無極宗謝掌門和合歡宗玄素真人都來了,要為謝少主的死討個說法。宗主傳你趕緊過去!”
臉上神情一頓,雲無疚無奈道:“知道了,我就來。”
他朝赫連雪和烏蘇拱了拱手,然後便急步匆匆地離去了。
隔壁雅間,柴良正在忿忿不平:“師兄,要不是你受了重傷,雲無疚怎麼可能贏?看他得意的那樣子!”
戚南行道:“好了,此事不必再提。”
柴良悻悻地刮了下鼻子,又道:“不過謝淮來參加試劍大會,結果死在客棧裡,無極宗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就猜到謝掌門一定會來找青雲宗算賬!”
其他幾名天劍宗弟子也跟著議論:“謝掌門來是自然,那位玄素真人來乾什麼,跟她們合歡宗有什麼關係?”
“傻呀你?沒聽說無極宗掌門和那合歡宗宗主有一腿?玄素真人說不定就是謝淮的親娘,要不然她怎麼會來?”
“我的天,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對了,司徒雨,你們不就是合歡宗的?”柴良一把掀開雅間相隔的半扇竹簾,問赫連雪,“你們師父當真是謝淮的親……”
他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隻見隔壁雅間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人影?
“人呢,去哪了?”柴良撓著頭,一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