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門口淩森將女兒放到門口,自己去還牛車。
獨自推開院門,心境再不相同。
望著熟悉的家,似乎還能感受到曾經習以為常的溫暖,就像給淩熹注入了靈魂,她動起來了。
就像看見了溫和慈善的奶奶對自己微笑,她匆匆的去廚房將一瓢水倒到鍋裡,又開始燒火,“哄”的一聲點燃了。明亮的火光照耀著她。僵硬的軀體也舒緩了下來。
模仿著娘親平時的樣子,洗鍋燒水,然後急急忙忙的去舀米,將糙米淘洗一遍,就下到鍋裡。
淩森有些擔心淩熹,將牛車還了,給了幾個銅板客氣的道了謝,就匆匆告辭回家,讓想打聽八卦的徐嬸子盤算落空,掃興的轉身回灶台上忙碌。
淩家小院裡
淩森看見煙囪裡的濃煙,趕緊走去廚房,就看見一個差不多和灶台齊平的小姑娘踩著高高的凳子,用鍋鏟翻動著糙米粥。
淩森一時之間眼睛蒙上了霧氣,心疼的看著女兒,四歲的小人那拚命想幫忙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眼圈發紅。“嬌嬌,你下來爹來做。”
“爹爹我可以的。”仿佛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價值,淩熹揚起一摸不自然的笑。明明眼睛依舊紅腫不看,卻讓人看見了稀碎的光芒。
奶奶說她沒用,她現在這麼乖,爹爹會喜歡的吧。
在淩森的阻攔無果下,淩熹忙前忙後,直到晚上幫淩森端水洗腳後,才回房睡覺。
淩熹是一個人睡覺的,三歲生日過後,淩母強烈要求,隔開了一個小間。在兒媳婦一直無孕時,她就覺得是淩熹在才妨礙這兒子兩口子。就讓兒子給淩熹打了一張小床。
洗漱後,爬上自己的小床,在被子蜷縮成一團,隻有的睡姿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成小小的一團,整個人陷入被子中,房間裡一片寂靜,屋外蛐蛐叫聲不絕。
腳上的青蛇早已不見蹤影。
一連幾天淩熹打豬草、喂雞、洗衣服、做飯,不僅家務搶著乾,有時間還跑去翻地除草。
最初去打豬草遇見幾個同村的女孩兒,還會被嘲諷。
“瞧你以前那麼得瑟,現在還不是要出來乾農活,你弟弟還沒出生,你父母就讓你乾活,他出生以後你還不得給他當牛做馬。”
四周圍繞著以前羨慕她的女孩們,她們非常高興,以前淩熹就是村長裡的異類,雖然是女孩子可是全家都喜歡她,而她們每天都有乾不完的活,還要被打罵,而現在似乎淩熹也被拉下神壇。
人的惡意來得那麼莫名,你可以過的好,可你不能過的比我好。
“嗯。”淩熹低聲應答,她心亂如麻,不想和她們爭辯。
“說什麼?”帶頭的小女孩厲聲質問,還推了淩熹一下。
淩熹卻繞開她們繼續走,倒也沒人不依不饒,大家手上都還有活,出出怨氣就散了。
幾天下來淩熹都不理她們,這些人也就沒了看笑話的興致。
淩熹正準備做飯,點燃火,就聽見了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趕忙迎出來,就看見淩母和於氏站在騾車旁和車夫交談。
她趕忙跑上前,距離於氏一丈遠是又突然放慢腳步,緩慢的走到於氏麵前。
小心翼翼的態度並沒有換來奶奶的笑臉,她心裡有些失望,但並沒有氣餒。
“奶奶,娘親。”揚起小臉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淩母冷淡的回複了一聲,“嗯。”大跨步回到家裡。
於氏牽起淩熹的小手,特意走在後麵,低頭對女兒說:“你彆怪奶奶,那天在醫館她就是太著急了,奶奶還是很喜歡嬌嬌的。”
“我知道的娘親。”感受著娘親手心的溫度,淩熹眷戀的蹭了蹭。
一家人都在,淩母沒再甩臉子給淩熹看。似乎又恢複了其樂融融的場景。
次日一早,淩熹趕緊起床做飯。
廚房已經有人了,是淩母,兒媳婦現在懷孕了,特地起了個大早開始做飯。廚房就兩個人,淩母說話就直接了起來,“做個飯都起不來,你有什麼用。”
“明天我會更早一點的。”淩熹也反駁,順著淩母的話接過去。淩母沒在繼續說難聽的話。
坐在火灶前,填柴加火,一邊觀察著淩母做飯。
在淩熹努力證明直接價值的過程中,一家人都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淩熹幫父親做木工,幫母親做飯,幫奶奶收拾家務。
——
金秋十月,秋收正忙,稻田裡所有人都彎腰低頭,仔細的快速的收割著稻子。
淩家四畝水田,淩熹父女淩晨便披星戴月的來到稻田裡,準備就著月光開始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