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森本不想女兒來田裡，可是女兒執意要跟著：“嬌嬌，你就在田埂上休息，爹爹割就好。”

“爹爹，您知道的我力氣可大了，沒關係的。”淩熹心疼爹爹，奶奶是從來不會下地的，娘親懷孕，她想替爹爹分擔一點。

淩森揉了揉女兒的頭：“你還小，做這些會長不高的？”

淩森的腳也好的差不多了，四畝水田一人六天就能收割完。

“可是您一個人會很辛苦的。讓我幫幫您吧。”淩熹還是覺得爹爹會很辛苦，撒嬌討好的想讓爹爹同意自己幫忙。

“那你累了就休息，不許逞強。”當父母的沒人能扭過孩子，更何況是一個一心孝順的孩子。隻能叮囑一句。

淩熹高興起來，抱著淩森的胳膊親昵的蹭了一下。“我知道的的，爹爹。”

一早上淩熹父女都在田裡勞作，早飯都是淩母做好送到稻田樹下，對著田裡招招手。

看見淩母，餓的肚子咕咕叫的淩熹趕忙跑過去，抹了把額頭的汗，高高興興的叫了聲：“奶奶。”

將飯遞給淩熹，看了眼淩熹割的一隴稻子堪堪過半，嫌棄道：“割的這麼慢，白吃那麼多飯了。”

正在打開布包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的端起碗，一大一小兩個碗，端起小碗低聲道：“下午我會加快速度的。”

“我就知道你慣會偷懶。”

此時淩森才將稻穗收攏困成一紮來到樹下。

淩森看見兩人在說話，可沒聽仔細出言詢問：“你們在說什麼？”

淩母可不會實話實說：“誇嬌嬌厲害呢，一早上割了半隴稻子。”

淩森信以為真，還繼續誇著淩熹：“可不是，我們嬌嬌可厲害了，沒那個小孩比得過我們嬌嬌。”

說完端起飯菜，靠坐在樹下。

揭開碗上蓋著的碟子略微驚訝，“娘今天飯菜這麼豐盛？”

正在吃飯的淩熹抬頭看向淩森的碗，覆蓋的大半個碗的臘肉，還有一個雞蛋，一些素菜。

心尖忍不住發顫，強行忍住淚意，吸了吸鼻子，低頭吃飯。

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塞，麻木的咀嚼吞咽。

三兩口吃完，放下碗筷，拿起鐮刀回到稻田裡，背對著兩人淚水再也止不住，一滴滴從曬傷的臉上劃過，一陣陣刺痛。

下午，就像和自己較勁，淩熹幾乎沒有停歇。

直到夜幕降臨，所有人都收工回家，淩熹今天一共收割了一隴半，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依舊抱著稻穗往返於稻田和曬穀場之間。

連續幾日的秋收，淩熹不僅被曬褪一層皮，還瘦脫了形。臉上的肉都乾癟下去，乖巧靈氣都散去了些。

忙碌了一個早晨終於將一切收拾妥當，父女倆終於可以安心的在家吃午飯。

飯桌上格外豐盛，紅燒肉、酸菜魚、爆炒茼蒿、韭菜雞蛋。都是重油鹽的，淩熹這幾天乾活都沒有這麼豐盛，一看見這麼多肉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一家人圍坐在小院樹下石桌旁。

淩母拿起筷子就給淩森夾了塊紅燒肉，“這兩天森兒辛苦了，多吃點。”

看見淩母動筷子，於氏趕忙也給自己女兒夾菜。“嬌嬌也多吃點，這幾天都瘦了。”

淩母不動聲色的看著，開口道：“你可歇著吧，彆累著我的乖孫，嬌嬌那麼能乾，自己夾菜可沒問題。”說完給於氏夾了一些魚肉。“多次魚肉以後孩子聰明。”

飯桌上隻要淩熹夾肉，淩母就若有似無的擋一下筷子，幾次之後，淩熹就隻夾麵前的茼蒿。

吃完飯，淩森去打穀場曬稻穀，祖孫倆收拾碗筷，於氏則是在搖椅上昏昏欲睡。

廚房裡正忙碌著，“嬌嬌呀，你母親這兩天胃口不好，剛好山裡紅成熟了，你下午去給你娘親摘一點回來吧。”

“奶，可不可以不去，家裡還有些酸菜，上次進山我就遇見了狼群。”正在洗碗從嬌嬌語氣低澀。

“你娘胃口不好，想吃點野果子，也不遠，怎麼就不能去了。”淩母覺得她在推脫，就是想偷懶。

將碗筷放回櫥櫃，淩熹還想爭取不去山上。“奶，現在已經十月末了，後山裡的野果都被其他人摘光了。”

“行，養個閨女就沒指望你孝順。”淩母說完就大步走出廚房。

走出廚房，不見淩母的身影，倒是看見於氏正躺在搖椅上睡得正香，拿上自己的小背簍，走出家門。

低頭看著路上散落的石子，徑直走向後山。

抬頭看見綠意盎然的山脈，就像無儘是深淵，再進一步就能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