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博士？”顧燁暗自疑惑了一會，但是想到他已經不是呆在曾經的那個孤兒院所在的場景了，人物稱呼變化似乎也是普通平常的事情。他在遊戲世界獲得的角色具體的身份到底有多少永遠是個謎。

“我需要你的幫助，現在，我被關押在這座飛船上，我需要回到深淵國，那裡至少有一些我熟悉的人，還有……”

“可是，這是您的飛船，博士。”立體投影裡的小娜蹙著眉毛，有些搞不清狀況，“這艘船裝有身份識彆係統，正是因為這樣，您才可以正常使用船上的一切設備。”

“怎麼會，我的飛船？”這是，傳說中的開局自帶裝備嗎？

“是的，準確的說，這艘飛船是我們的太空實驗室。我們曾經駕著這艘飛艇在太空中做過很多考察和實驗。那個時候這艘船上有很多和你我一樣的科研人員……不過，出了一些意外，實驗室中途會經曆一次爆炸，所以這艘飛船有可能已經化為殘骸，許多同事可能丟失性命，救回的估計沒幾個。飛船也大麵積毀壞，剩下的殘骸被改造翻修成新的飛船。

不過，隱藏式牆體身份識彆係統很難被人發現，隻要是在它可控的範圍內，它依舊隻會聽從博士您的命令。除非，自動駕駛艙使用了新的係統，所以您沒辦法發出目的地指令。”

“‘會，可能，估計’？可是小娜你不是在向我介紹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嗎？”

“因為我現在是記憶芯片儲藏的一部分數據。”小娜抱歉地笑了笑，“在實驗爆炸發生的前幾分鐘，我已經發現了災難性爆炸的不可避免性，於是我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芯片載體，然後安置在機器狗內。這隻機器狗的皮膚刷了一層隔離材料，機體也是不容易被腐蝕或者灼傷的材料製成的。我把希望寄托於此，希望它能帶我活下去。

直至數據上傳完成的時刻，爆炸還沒有發生，所以我用了可能性的詞彙來推理過去發生的事情。從目前的狀況來分析，我的分析沒有任何問題。”

“這麼說……”顧燁聲音低下去，沉默了許久。

原來這個世界的小娜，已經不存在實體了。在一場災難中，她和大部分科研人員都丟失了自己的生命。

不過萬幸的是，小娜提前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了芯片。這麼說來，是否可以看成小娜的靈魂得以通過載體保留了下來呢？想到這裡，內心的難受之情也緩解了不少。

“博士，您是在擔心我嗎？”小娜意外道，“博士，您的情緒比從前要豐富多了。”

顧燁不明白小娜為何要這麼說，但是他本能地對這幾個字眼感到不安。

“不，你看錯了。”顧燁眨了眨眼睛。飛船上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讓他人觀察得更加清楚，立體投影裡的小娜將手放在下巴下麵細細觀察。這確實是一張冷靜的臉，但比起沒有生機的雕像，更像是什麼安靜觀察環境的動物，不帶有一絲表情，但是眼睛卻十分有神。

“博士，我沒有看錯。”小娜否定道。

“博士，如果我在此遇見您，說明情況是十分危急的。您必須做的選擇或許與您不想麵對的事情息息相關。”她看向掛在空中一大排高大的溶劑罐，又看向顧燁。“那顆光明之心就在那兒。”

顧燁看向中間那罐豎著的溶劑缸，走了過去。通過之前拾到的筆記上的記載，他已經知道怎樣才能將其打開。隻是不知為何，他有些猶豫。

就好像是，他已經到了命運的轉折角似的，真是奇怪，這種感應越來越強烈。

但是……經過了那麼多世界。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從他腦海裡閃現，那些頗有些離奇的，卻又感覺頗為真實的故事在他眼前環繞。

顧燁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長久以來，他都知道，自己似乎在全力抗拒壓製著什麼。但是，如果沒有勇氣麵對的話，他又該如何成為他自己呢。謎團將其掩埋再久它仍舊是謎團。此時此刻，顧燁腦海中竟然產生了一個他自己覺得頗為荒謬的想法。

他要打破自己所追求的一切“穩定”的因素。

而當他找到控製按鈕，排出溶液，看到那排透明罐子裡麵的東西後，才明白，或許不僅僅是巧合的命運安排促使他做出這一決定，更多的，是來源於他自身靈魂深處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