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飛飛撈了一杯Charles Heidsieck 飲儘,一副開乾的架勢點開手機備忘錄,“九,你不知道,你不在這麼長時間,發生了多少大事,wuli葭仙兒對這些又不感興趣,我全憋著等你回來講個夠呢。”
她巴拉巴拉,講誰和誰訂婚了,誰把誰踹了,舞池裡哪個跟哪個不對付了。
紀幼藍:……拿備忘錄給我講八卦,彆太離譜。
孔葭接道:“最大的事應該是我們曲小姐會賺錢了,一度揚言,遲早有一天把她爹拍倒在沙灘上。”
曲飛飛:“低調低調,我爸正找我給他拍代言呢,勉強收個親情價。”
紀幼藍對這個挺好奇,曲飛飛風光得意,講自己的“發家史”。
她去年十月在短視頻平台開了個賬號,一開始隨手發的一條日常,沒想到爆了,大半年下來,積累了快兩百萬的粉絲,儼然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了。
紀幼藍搜索她的賬號點進去,封麵一掃過去,人設就有了:美商極高的富家千金。
主打一個真實加奢侈。
置頂第一條,一點不避諱告訴粉絲自己的雙眼皮是割的,還出了攻略,評論裡清一色“好自然完全看不出來”的彩虹屁。
“你是不知道,經咱們曲小姐一宣傳,北寧這家機構的雙眼皮手術排隊排到了明年。”
曲飛飛快速眨著眼睛讓紀幼藍看她的雙眼皮:“是不是跟娘胎帶出來的一樣?”
紀幼藍:“夠美了您,當年打個耳洞都怕疼,出息了出息了。”
“你不懂,生命在於折騰。”
曲飛飛真有兩把刷子,紀幼藍被吸引刷了好一會兒她的視頻。
“飛飛,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多粉絲的?我們台裡最近也在搞這些宣傳的視頻號,壓根兒沒人看。”
曲飛飛一秒端起為人師的架子:“想讓人看還不簡單,紀大科學家一出鏡,哇塞美女給我科普日月星辰!我保證蹭蹭漲粉。”
“少來,”紀幼藍找到藍星天文台的官號把視頻點開,“你告訴我哪個不美,哪個不帥。”
他們台裡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誰不欣賞美的人?但凡需要真人出鏡的,挑選的都是台裡公認的俊男美女。
“美人跟美人又不一樣,他們嘛……”曲飛飛試圖組織一些專業術語,“確實是正統又知性的那種科學家,可根本沒有意外之喜,就是反差感你懂吧?”
“打比方像咱葭仙兒,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勁兒,你拍她讀書烹茶,肯定就沒有她騎機車吸引人對不對?”
孔葭拒絕當這個比方,“再提機車跟你急。”
曲飛飛上手捧著紀幼藍的臉,癡得很,“再看九兒你,最不像科學家的科學家!你這雙狐狸眼睛往那一戳,立馬把網友勾來,三魂七魄全摁住了:美女姐姐是打哪個星球下凡來的?”
紀幼藍:……謝謝,一時不清楚你是在誇我還是罵我。但我們這是科普宣傳,不是聊齋誌異。
“然後我就被罵學術妲己對吧。”
“……話也不能這麼說。”曲飛飛乾笑兩聲,“反正你們也沒KPI,要不你先在我的視頻裡露露臉,看看反響。”
說著招呼她的攝影拍紀幼藍。
“嗯我謝謝你,後期全部碼死。”
紀幼藍也明白了,曲飛飛完全不是一個賽道上的,科普官號絕對不能按她那種個人風格極強的賬號路數來。
她日後再瞎琢磨吧。
宴會廳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孔葭此地無銀地擋住紀幼藍的視線,“呃,九兒,你陪我去洗手間吧,最近新換的洗手液味道挺不錯的。”
紀幼藍麵無表情:“讓言回給你批發回家洗個夠。”
新進來的人是方玦,臂彎挽著一個女孩兒,宴會的負責經理來迎他們。
他穿著白色的西裝,氣質很不一樣了,看起來精致又考究。
經過她們這桌時,方玦神色平常,像不認識她,連朋友之間的點頭問候都沒有。
“他怎麼會在這兒啊?”
紀幼藍的語氣裡似乎隻有不解。
方玦不是二十四橋的會員,以前紀幼藍想帶他一起進來的時候,他都不願意。
沒道理忽然願意被彆的女人帶進來吧。
曲飛飛剛才講的八卦裡,故意漏掉了真正的大事,這時候不得不補上,“他吧,我覺得很快就改姓周了。周家那一對姐弟,好像都胸無大誌,還有那個倒黴的爹,正事不乾天天跟他太太乾架,反正現在亂成一鍋粥了。等他們家老爺子一走,不定誰上位呢。”
“挽著那位呢?”
孔葭道:“鐘凝。你沒印象嗎?高中還是咱隔壁班的。她家跟周太太娘家沾親,按說應該不對付,兩人怎麼搭上的還真是個謎。至於是不是男女朋友,很難說,不過兩個月前鐘凝過生日,方玦是在的。”
方玦和鐘凝落座後,鐘凝不時附在他耳側說些什麼,關係界定不明,但他顯然不排斥她的靠近。
方玦這人,對外人的防備心很重,能做到這樣,起碼說明他是信任鐘凝的。
曲飛飛和孔葭亂七八糟轉移話題,“這餐點長得還挺抽象的,九兒你多吃點,再瘦對A都沒有了。”
紀幼藍坦誠得可憐:“我沒有胃口,也沒有對A。”
曲飛飛往她胸口瞄,水藍色長裙上半身的設計亮點隻在腰上,胸部的曲線被弱化,但不難看出有料。
“我剛瞎說,有的有的。”
“我一直是C啊。”
曲飛飛:……彆太過分了你這女人瘦哪兒都不瘦胸是吧。
孔葭靠點譜:“真就這麼喜歡嗎九兒?他吧,長得是不錯,但他的個性,還有那亂糟糟的一家子。N年前的舊情真沒必要掛念。再說了,你小細胳膊能擰得動你們家老爺子大腿嗎?”
“十八九的帥弟弟不要太多,活兒好又聽話,實在不行我call一個過來,立馬哄得你忘記姓方的。”曲飛飛說著就開始翻手機搖人。
舞曲切了一首探戈,方玦和鐘凝步入舞池,俊男美女,舞步和諧,看起來好不登對。
紀幼藍不由自主望去,方玦此時是再有禮不過的紳士,行動和目光都以他的舞伴為中心。
但鐘凝幾次和她的視線接上。
高昂的頭顱,外放的笑臉,交握的雙手。
若有似無的不屑和挑釁。
因為方玦?
這算什麼呢。
紀幼藍叫了個服務生來,打包了宴會的特色餐點讓人送到繆藍的辦公室。
她暫時不想在這兒待了,“飛飛,阿葭,我去找我阿姐了。”
孔葭有些不放心,“九兒,待會兒還有煙花秀呢——”
“算了,讓她自己待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