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夥計,見到你可真好,你沒事吧?”布茵特隔著很遠朝慕渝那邊發問。
慕渝高聲朝那邊喊:“沒事,我很好,你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他說的很大聲以免對麵的人聽不見。
“什麼?我可憐的孩子,你先多關心關心自己在說吧!”布茵特有一點惱怒,但又有一點高興,這些天木筏上的人一直都很沉默 ,在一起說的話他兩隻手都數的清 ,現在碰上一個能夠理他的,他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 。
他嘴巴張了張 ,好像有什麼想說的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
慕渝覺得他好像還有話要說,就站在木筏前端靜靜的等著下章。
“哥們,沒話說了?再聊會兒啊 。”慕渝伸出手臂朝布茵特在的地方大幅度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
“夥計,你也是被那個賤人肖馬雷騙到木筏上的嗎?你還好嗎?……或者是你這幾天都是怎麼過來的?”旁邊的尼克爾替布茵特接下話題,他這句話問的很小心翼翼,好像很怕慕渝。
正常,畢竟如果慕渝真的跟他們是一夥的,那麼5天不長也不短,他們自己都快不成人樣了,為什麼慕渝自己一個人在海上漂流了那麼久,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況且他的氣色比他們木筏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這很不讓他們懷疑慕渝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這五天一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哦,哥們,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可以把我當成……神或者是你們的救世主。”慕渝懶懶的看著他們,調笑道。
“但是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我保證!”
眾人一臉不信,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真的,不要不信啊!”
其他人偷偷瞄著他,似乎想要把他內心的想法讀出來,雙方之間莫名陷入一種無聲的氛圍中。
一方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什麼,然而一方就這樣被他們仔細的打量著。
過了一會兒,一道聲音打破沉寂。
“抱歉,夥計,並不是我們不相信你,隻是因為我們現在無法相信任何人 。”
“我都懂,所以……你們什麼時候離開你們的那艘木筏?這味道 ……怪難聞的 。”他的木筏已經快靠近尼克爾他們的木筏了,屍臭味、腐爛味還有血腥味已經離慕渝很近了。
他忍住想吐的衝動,問道,“或許你們可以來我的木筏上 ,我的木筏容納十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哦,我的上帝 ,我也聞真的味道好久,這味道是多麼的衝鼻,這五天我也是受夠了!”布茵特捏著鼻子,怒罵著。
“不了,夥計,謝謝你的好意,你應該也看到了吧?這木筏上的屍體都是我們餓急了殺的,如果我們真的上了你的木筏,沒準你活不過明天,就會被我們殺死充饑!”冷靜許久的薩克斯斜著眼看著慕渝,眼底滿是冷意。
“這樣你也不會怕嗎?”
坐在一堆堆屍體上的傑悉站了起來,衝她怒吼道:“可惡的薩克斯,你在發什麼瘋?我早就受不了這樣的情況了,要不是為了活下去,你以為我們這些人會聽你這女人的話嗎?不要用你多疑的心思,壟斷我們所有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你這個歹毒心狠的女人!”
“在你對自己女兒下手的時候,你就不可能在讓我們任何一個人聽信你的讒言了,為了活下去連自己骨肉至親的屍體都不放過,你簡直是沒有人性!!你根本就不配為一個母親……”
像是被戳中了痛點,薩克斯這個一直從容冷淡,對所有事都抱有理性的態度,但此時的聲音卻帶有了一點發顫,“你以為我是願意的嗎?我是個警醫!!我本來就是可以直接跟著肖馬雷走的!!要不是我的女兒祈求我留下來,你以為你們還會活到現在?”
說著,薩克斯的眼眶濕潤,她努力壓抑著心底的酸澀,兩行熱淚順著臉頰劃落。
其餘人先是一怔,後又連忙說道,“那……這也不是你造成的結果嗎?這可是你自己做的事,你可不要妄想推給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幾個人麵麵相覷,似乎是很心虛 。
“她得病了。”
“你說什麼 ?”尼克爾發出一聲驚歎 ,“怎麼可能 ?分明前三天的時候她人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得病 ?不要拿這種虛偽的故事欺騙我們 !。”
“真的。”
“這次的旅程,就是她想去非洲的塞納加爾看看。”
“一開始我也覺得,這一次的旅程 一是特彆美好的。但是,沒想到……就碰上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船長。”
她擦了擦眼淚 ,站起來冷冷的環視著他們 ,她眼神暗淡無光,看他們就像一群螻蟻一樣 。
“早在登船前,她就時日不多了,作為警醫我是有能力跟著肖馬雷他們一起走的,但她卻說她不想這麼快就回去,所以我們就脫離上救援船的大部隊留下來陪著你們了,我本想著我們在海上漂流幾個小時 ,救援船隊就會到了 。”
她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聲音越說越小 。
“但是,她身體弱受不了這樣折騰 ,漸漸的她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我還記得,那個夜晚我緊緊的抱著虛弱的她,一遍又一遍的祈求讓她活下去,可她還是離開我……她身體的溫度在我的懷裡一點、一點的消失,手中殘留下的餘溫也在一點 、一點的消散。 ”
“至於對她的屍體下手,這也是她最後的遺願,我是一個母親!!難道你們以為我不會難過了嗎 ?我也是人啊!我的心也是會痛的啊!”
訴說完所有的過程 ,她無力的攤坐在木筏上 ,抱頭痛哭。
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都忘了另一個還在木筏上的慕渝 。
“抱……抱歉,是我們誤會了你 ,願上帝保佑這個可愛善良的小女孩上天堂 。”尼克爾雙手合並做出祈福的動作 ,嘴裡喃喃說道 。
“不了,現在已經為時已晚了,我的女兒已經離開了我 ,永遠的……離開了。”
“你們走吧,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就讓我跟我的娜米一起埋在這海洋裡吧,希望她能喜歡我給她選擇埋葬的這個地方 ……”
“可以了哥們們,打擾一下 。”慕渝看了看薩克斯,又看了看周圍的人 。
“你們剛剛問我會不會怕嗎 ?答案是 ——並不,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既然我能夠來到這裡 ,就有信心能夠帶你們突破重圍 。”
“所以你們想去想留都可以,我是不會強迫你們的,隻要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們活下去的希望,讓你們能夠支撐到救援隊的到來 。”
“相信我!”
慕渝的最後一句話 加重 ,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這時的情況也分成了兩邊,一邊留下的人都仍然對慕渝抱有懷疑 ,始終不願意相信他。
一邊則有人認為慕渝就是他們祈求來幫助他們的神,能夠帶領他們突破重圍 。
兩方人馬不可避免的‘友好交談 ’了幾句 。
最後,以十三個人去了慕渝那方的木筏才停止。
留在原來的木筏上的那些人,不斷的安慰著薩克斯,一邊安慰一邊靜靜的遠望著 慕渝他們的方向。
無聲的注視,殘忍的血性,遺失的人性 ,在他們第五天海上漂流中 ,完美體現了出來 。
而在另一邊 ,慕渝看著木筏上的人數陷入了沉思。
他用手指細細的數了數木筏上的人——13個人,除了他自己以外。
還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