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雙手在下意識接住倒下來的身體時……(1 / 2)

[HP]留下 起風淵揚 3695 字 11個月前

雙手在下意識接住倒下來的身體時膝蓋微曲做了緩衝。

黑袍掩蓋下的成年男人不再似幼時那樣輕盈細弱,卻到底也沒有重到哪裡去。棠海輕輕攬住他滾燙的軀體,用漂浮咒緩緩移挪進二樓的寢室。

房間裡沒有點燈,目之所及皆是黑色。陳舊的牆壁和地板因為久不上蠟而斑駁不已,壁爐上的灰塵厚到一看就知道根本沒怎麼被使用過。

火苗跳躍,釋放出陣陣暖意。棠海解開他脖間的係繩,將被雨水淋濕的外袍搭在椅子上,扯過被子仔細為他掖緊被角。

雨還在下,屋內的潮氣卻已被焰火的溫度漸漸烘乾。棠海雙手合攏哈氣搓了搓,伸手覆上男人的額頭,又回覆上自己的額頭對比。明明燒得渾身滾燙,他卻好像冷得不停戰栗,隻能使勁裹緊身上的被子。

到底是有多悲傷才能放任自己的身體糟糕到這種地步,棠海一邊在櫃子裡尋找提神藥劑一邊暗想,內心愈發感到自責。

留他獨自一人麵對這一切的自己,何嘗沒有過錯。

喝下提神藥劑後不久,斯內普的耳朵裡開始冒煙。棠海拿著清洗乾淨的杯子和剛剛燒開的熱水回到房間時,看到斯內普已經掙紮著踢開了被子,額頭沁出涔涔汗滴,身上的衣服也被徹底打濕。

棠海放下手裡的東西,扶著床邊低頭抵著對方的前額試溫,長發垂落輕掃過他的耳畔,似乎是有些麻癢,引得斯內普的身體往下縮了縮。

開始退燒了,棠海起身去衣櫃裡找他的換洗衣物。

似乎是熱得難受,身體因著動作摩擦床單,沙啞的聲音從微啟的薄唇中傳出,昏睡中的男人不舒服地輕哼,抬手將原本緊緊扣住的領口解開。

倒是知道睡覺要脫衣服,棠海抱著從衣櫃裡找到的黑色睡袍回到床邊,沒好氣地瞥了斯內普一眼,彎腰繼續替他解著剩下的紐扣。

白色襯衫外的黑色衣褲都被層層汗水洇濕,因著摩擦力增強變得異常粘澀難脫。偏偏對方還在昏睡中,棠海費勁地抬動床上那具並不十分配合的身體,或許是她的手掌太冰,引得斯內普貪戀地向前靠過來。

棠海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稍用力,貼上來的身體便又重新倒進柔軟的床鋪中。

內褲倒是知道好好清洗更換了,棠海移回視線,拿熱水打濕毛巾再擰乾,坐在床邊為他細細擦拭四肢。

眼前的畫麵與曾經的記憶重合,多年前積留下來的陳舊傷疤顏色已經變淺,成日裹在黑袍下的皮膚白得幾近病態,鎖骨和肋骨都明顯得略微突兀。明明有著一副成年男人的高大骨架,卻無不顯示著他糟糕的生活作息。

肯定又是飲食沒個正點,棠海懊惱地將毛巾扔回水盆裡,一時不知道是在氣他還是在氣自己。

火苗越燃越旺,在壁爐中劈啪作響。棠海終於給斯內普套上睡袍,在腰間鬆鬆係了個節。抬手擦掉額頭沁出的薄汗,她開始懷疑屋內溫度是不是確實太高了。

窗戶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棠海給他換了一床薄一點的被子搭蓋在腰腹上。

斯內普的耳朵終於不再冒氣,棠海抬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降下來了,她終於鬆了口氣,目光卻沒有移開他的臉龐。

指腹輕撫著劃過皮膚,緩緩按揉開他成日緊皺著的眉心。

“抱歉。”她輕聲說。

斯內普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重新回到了小時候,他生病躺在床上,母親在一旁悉心照料。這時的母親還沒有被人發現真實身份,那個男人也還沒有殘酷暴戾到成日醉酒家暴。

他感覺到有人替他擦拭身體,可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勉強能睜開一條縫,卻又朦朦朧朧地看不清那道人影。他很努力地試著集中視線,卻發現眼前母親的臉逐漸變成了棠海的樣子。四年不見,她的頭發長了,柔順地垂落下來,掃得他耳朵癢癢的隻想躲。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那一刻他簡直急切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可那雙熟悉的黑眸望向他的目光裡卻儘是斯內普看不懂的情緒,混雜著喜悅、心痛、自責……等等,她為何會自責?

視線又逐漸變得模糊,斯內普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逐漸沉沒進那雙黑如墨湖的眼睛,溫涼而舒適的包裹感席卷而來。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她的道歉,和一聲輕微的歎息。

久違的安全感,沒有噩夢和連續不斷的淺眠。這一覺睡得極其舒適,斯內普醒來時才發覺天已大亮。

如果不是桌上的水杯和壁爐裡未燃儘的火焰,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夢,而遇見棠海也隻是他的幻覺。

穿著的衣物已經被人更換掉,身上也十分乾爽,意識到問題的斯內普猛地起身,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不過現實並沒有時間給他仔細回想,房門被推開,棠海端著早餐走了進來。

“醒了?”她將餐盤放置在床頭櫃上,仿佛很清楚他因為連夜高熱而乾渴的喉嚨此刻根本無力發聲,先是遞給他一杯溫水,然後手掌動作連貫地輕覆上他的額頭,“嗯,不燒了,先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