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棠海回到餐廳,就沒見斯內普再說過一句話,隻是陰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會議結束,大家陸陸續續離開,盧平已經在布萊克家住了下來,隻剩下棠海和鄧布利多依然坐在座位上,斯內普回頭見兩人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鼻涕精你怎麼還不走?”
“布萊克你再喊一遍這個綽號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哭出來。”棠海抬頭怒視著小天狼星,她以為斯內普還在因為他的話生氣,但是佇立在門口的男人並沒什麼表情,目光隻是在她臉上輕輕掃過,而後轉身離去。那雙墨色眼眸仿佛宇宙中的黑洞,下一秒就會將她卷入進另一頭的未知空間。一瞬間,棠海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緊,擠壓得人喘不過氣。
但還沒由得她細想,鄧布利多已經抽出魔杖為這棟樓上了層結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希望在座的各位可以保密,一直到這場戰爭徹底結束。”
棠海還在看著門口斯內普離開的方向,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個眼神,飽含無數複雜的深沉情緒,或失落或無奈、或心愛或留戀,棠海看得真切,但這絕不應該出現在斯內普看向她的目光中。
“棠。”聽到鄧布利多喊她的名字,棠海才回過神來。對麵小天狼星還在因為自己占了上風而洋洋得意,這讓她愈發不快。
“我不建議告訴他,”棠海起身跟鄧布利多說道,“這種狂妄自大的人,不配知道這些事。”
她向外走去,但是被小天狼星攔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聽不懂建議回爐重造一下大腦。”
小天狼星很疑惑,“我沒招惹過你吧,真不理解你是怎麼和那個鼻涕精......”他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隻感覺喉管突然被某種鋒利冰涼的東西抵住。
“彆讓我從你嘴裡聽到那個詞,再有下一次,我保證你永遠也說不出話來。”棠海的臉近在咫尺,但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寒若冰霜,她的聲音不大,語速也很緩慢,但字字都透著十足的威懾力。好似重新回到了夜遊跟蹤被發現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手持利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月光如絲滑錦緞般灑落她身上,染上一層銀白色的光暈,襯得她愈發不似此世間之人。
這讓小天狼星想起了新生開學列車上的初遇,想起了一年級的飛行課,想起了盧平變身的那個滿月,還有黑湖邊山毛櫸樹下的爭執,那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那樣堅定地站在斯內普身旁,仿佛可以為了他與全世界為敵。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個斯萊特林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這樣守護。
事情並未按計劃順利進行,回到霍格沃茨的高塔,棠海從口袋裡掏出掛墜盒重重地摔在地上。沒能將雷古勒斯的事情告知小天狼星,也沒有就地銷毀掉魂器。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態了,但是她控製不住,隻要想起斯內普的那個眼神,她就覺得心臟發緊。
“你應該是被魂器影響了,”鄧布利多用魔杖杖尖挑起那條鏈子,“或許……”
“不,我來。”棠海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綰起的青絲如緞帶般飄散開來,垂落在身後。她很少用魔杖,其實並不是不會使,隻是總感覺細細的一根拿著不趁手,不如兵器來得痛快。但不可否認的是,魔杖本身的力量也是極為強大的,至少此刻她可以借助其魔力來強化施法。
除了有求必應屋裡的拉文克勞皇冠當初被用來向鄧布利多證明自己信息的準確性之外,這是棠海第二次麵對魂器。說實話,銷毀它比想象中要難得多,既需要靈活掌握特定的魔咒或者工具,還需要極強的魔抗來防止意識被侵蝕。即便烈火咒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但棠海在麵對那團燃起的黑霧時,依然有一瞬的恍惚。它會精準地察覺到你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並將其展現出來,或威脅或誘惑,最後拉你入萬劫不複之地。
棠海揮手清空四周接過掛墜盒扔回地麵上,手持魔杖直指那一切罪惡的來源,“開始吧。”
“嘶嘶~”鄧布利多的嘴裡發出一種類似蛇吐信子的聲音,躺在地上的掛墜盒突然開始劇烈震動,蓋子猛地打開,一股黏稠的黑色物質四散彌漫開來。有什麼東西升騰在棠海眼前,纏繞著她的發絲,“彆癡心妄想了,”陰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根本不可能愛你。”
眼前的畫麵逐漸清晰,棠海隻覺腦子嗡地一聲,血液瞬間湧上大腦,掀起一陣劇烈的眩暈感。
她看到斯內普和莉莉兩人牽著手,她聽到他向對方說出那句“Always”。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切嘈雜的聲音都被屏蔽,棠海隻能聽到那個單詞一遍遍回響在耳畔,連魔咒都是依著慣性念的。
直到那縷黑煙飄蕩著消失不見,鄧布利多撿起地上那隻已經燒焦破損的掛墜盒半欣慰半憂慮地讚歎她做得好時,棠海才緩緩垂下了一直半舉著魔杖的手。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