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聖誕節假期間有申請留校的學生和華麗溫馨的節日裝飾,暑假裡的霍格沃茨在溫熱夏夜裡顯得十分靜謐。地窖一年四季都是濕冷陰涼的,但施了魔法的房間裡溫度濕度卻又十分適宜。窄小窗扇禁閉著,難以窺得今日漆黑夜幕中掛著的那輪姣好的上弦月色。
如果有人繞過書桌坐在背靠著窗的辦公椅上,便能看到魔法日曆牌的下方標注著一行小字,“農曆七月初七”,可惜這注定將是一個被人忽視的乞巧節,因為房間裡的兩位主人都沒有要坐到那個位置上的想法。
棠海正穿著睡袍側躺在地窖的沙發上看書,濕漉漉的長發披散下來,在肩頭留下一縷縷深色的濕痕水印。
盥洗室裡傳出的隱隱水聲和坩堝裡還在咕嘟熬煮的魔藥蒸騰起的氤氳霧氣呼應著,在燭光跳躍的房間裡織彙成和諧畫麵。
斯內普換好浴袍從門裡走出來的時候,棠海的頭發都已經半乾了,她一邊目光不移地翻頁一邊抬手指了指坩堝,表示自己剛剛已經把火熄滅了。
倒是很愜意,斯內普揚了揚嘴角,走過去查看魔藥的熬製情況。晾溫後的淡銀色液體帶了些許粘稠度,被他用勺子舀起灌進豎長的細玻璃瓶中,再用軟木塞子塞好,整齊地擺進匣子裡,最後放置在離辦公桌最近的側麵矮櫃上,伸手可得。
“這方子要是發表在魔藥學刊上肯定能引起轟動,”棠海舉著書翻了個身,重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沙發裡,“畢竟不是誰都能想到在原本已經有女用避孕藥劑的今天再發明一項男性用藥。”
斯內普走過去緩緩坐進沙發尾,手掌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抬起擱在自己大腿上,仔細摩挲著裸露在睡袍下的白皙肌膚。
“你看這個,”她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彩色的插圖上有一隻體表黃褐的章魚,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藍色的光環,“藍環章魚體內的毒素雖然可以阻止血凝,但同時也會造成神經係統紊亂,從而致死,而且無解藥。”
斯內普伸手接過來書本低頭瀏覽著,“嗯,是個不錯的魔藥材料。”
“但是這種章魚隻分布在太平洋海域,要不等以後有機會去澳洲玩兒的時候找找吧,”她輕踩著男人緊實的大腿肌肉,目光集中於頭頂白色的天花板,“……也不知道黑湖裡還有沒有未發現的物種。”
“想看嗎?”斯內普合上書頁,轉頭看向她。
“怎麼?史上最年輕的斯萊特林學院院長要破例帶妻子去從不對外開放的學院公共休息室了嘛?”棠海眯起眼睛,抬腿躲開男人撫上冰涼腳背的手掌,卻被對方精準地一把抓住扯了回來。
“認真的,想不想看?”手上摩挲的動作未停,他朝她挑挑眉。
幾分鐘後,棠海真的被斯內普帶著走進了斯萊特林學院的公共休息室。雖然同樣都在地下,但這裡顯然不如赫奇帕奇暖黃色的弧形房間那樣溫暖。蛇院的裝修頗具哥特式風格,主打暗綠色基調的冷寂氛圍撲麵而來,複雜的牆壁雕畫和年代久遠的中世紀掛毯無不透露著神秘感。棠海抱住光潔的手臂,目光被那麵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吸引了過去,幽暗的水域展現在眼前,遠處是無儘的墨色,一條巨型章魚正舒展著柔軟的身體在窗外徘徊,這讓棠海感覺自己此刻仿佛正置身於海底沉船中。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看了很久,久到斯內普連喊了兩聲她的名字才聽見。棠海終於回過頭來重新仔細打量起這個巨大的房間,穿過壁爐旁的幾張墨綠色長沙發,她抬頭看向通往上方的鏤空旋轉樓梯。
“上麵是男生寢室。”斯內普站定在她身邊。
時間應該是沉寂了好一會兒,直到棠海歪頭看向他,半掀起的黑色眸眼染了痞壞的笑意,“你之前住哪間宿舍?”
幸而是暑假,學校裡安靜無人。斯內普帶著棠海穿過長長的走廊,途經無數個掛著門牌號的房間,最終停在了一麵高窄的黑色木門前。
“等下,裡麵有學生的東西吧,直接進去沒關係嗎?”棠海攔下了他正準備推開門的動作。
“上一屆畢業後已經清空了,現在是新生宿舍。”他伸手推開門,語調壓得很低沉,讓棠海感覺他們此刻像是在偷情。
入眼依舊是一片濃稠的墨綠色,三張風格古老的四柱床朝著不同方向各自挨牆壁擺放,天花板上的銀色燈籠沒有點亮,深色的暗彩雕花玻璃窗掩去了大部分光線。拖鞋踩上柔軟的地毯,斯內普用下巴點了點位於最裡側的那張床。
她從床尾緩緩踱步至床頭,指尖略過光滑的高織銀線繡花床單。床的麵積並不大,對於斯內普成年後的身高來說甚至可能有些勉強,恐怕晚上睡覺要時常稍曲著腿。棠海抬起頭來望向他,眼裡的目光晦澀不明。她繞過床柱來到他身側,指尖搭上肩膀,又輕輕滑過後頸,貼在耳畔的鼻息柔和而溫熱。
“西弗勒斯,要不要來玩兒個遊戲?”
寢室裡的氣氛驟然曖昧起來,綠絲綢製的帷幔懸掛著垂落四周,斯內普被推倒在攤鋪著蓬鬆羽絨毯墊的床上,眼前蒙了一層真絲觸感的絹巾,冰涼地貼著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