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正常人小時候柔弱似公主,連哭起來都是輕聲細雨,20年後就變成了一個高大又腹黑的男人!
這不是蛻變,這簡直就是基因突變吧!
陳謹言一臉吃了什麼不乾淨東西的模樣,看著眼前眸子裡還帶著些玩味地男人,真誠地發問:“您和小時候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確定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麼?”
比如腦袋被門夾了什麼的。
如果當時的他是今日這副模樣,他絕對不會這麼衝動地吻下去,畢竟這人徒有其表,靈魂深處就是個惡魔!
“還真有,高中時候幡然醒悟,發現自己愛而不得!”顧行之一臉的痛心疾首。
陳謹言且是相信了,雖然他沒什麼戀愛經驗,但他辦的案子五花八門,還真有愛而不得變成瘋子的案例。
這樣想著,再看對方倒是多了一絲同情,雖然長得高大,但也是個可憐人,於是話裡少了點揶揄,“沒事,總會有的。”
略顯敷衍的安慰結束了這荒誕的談話。
傅行之看著低頭又津津有味吃起來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還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遲鈍。
“慢點吃,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的。”陳謹言僵硬地抬起頭,看著對方伸過來地餐巾紙,嘴巴慢慢長大,猶如聽到什麼天方夜譚。
“這個客戶比較難搞,可能我得多跑幾次。”傅行之滿臉認真地解釋道。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狐疑是否真的存在這麼個客戶,那麼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人絕對是和他在扯皮。
“不用了,我忙起來,可能不吃午飯。”這句話是事實。
“那我更要過來了,不吃飯對胃不好。”傅行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臨近12點半,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拿走了陳茹用來包一次性塑料飯盒的棉麻布,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又回頭,笑著說:“明天見,陳律師。”
陳謹言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嘴角有些抽搐,他有種置身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他開始思索,要不要向袁總請個假。
他這個勞模也算是為了公司鞠躬儘瘁,攢了20多天的假期,也是時候利用起來了。
但職業道德讓他停止了這荒謬的想法,手裡積壓著的案件讓他根本脫不了身,受害人們還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等待著他去拯救。
那怎麼辦,他可是被一個他完全搞不清楚心裡在想什麼的瘋子纏上了啊!
泄氣又認命地躺在沙發上,他掏出手機給顧言亭發消息:晚上喝酒,心情鬱悶。
然後起身去休息室接咖啡,想著它可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夠給足他浪費腦細胞的精力,還順帶幫助他屏蔽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休息室裡不同往日,此刻正嘰嘰喳喳一片。
他邊接咖啡,邊留意他們討論的內容,這才想起來今晚是整個事務所的聚餐日。
陳謹言原本灰蒙蒙的臉上,瞬間又多加了一層霜。
與其說是聚餐日,不如說是大型的喝酒拚酒日。
實習生們不被那些大前輩們灌醉決不罷休,而他們這些新晉師傅們也逃脫不了被敬酒的命運。
算了,還是不要糟踐自己的胃了,陳謹言給自己破天荒地熱了一杯牛奶,又似乎覺得最近自己的命太苦,拿了兩袋咖啡伴侶,一股腦全加了進去。
陳謹言覺得他好兄弟今天好像也有點反常,不,具體來說,應該是今天晚上比較反常。
此刻顧言亭正在安靜的坐著,猶如一座大理石雕像,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對麵的人。
年輕確實是資本,於景陽隻是往那裡一坐,便吸引了周圍女孩子們的目光。
實習生們比起他們簡直就是花一樣的年紀,臉上掛著的都是明媚燦爛的笑,眼神裡還有些不諳世事的純淨。
“彆看了,你徒弟的臉都快被你看出個窟窿了!”陳謹言用胳膊碰碰旁邊的人,提醒著他收一收這看出神的目光。
“空降兵,有意思。”顧言亭收回了探尋的目光,夾起一筷子黃瓜,吃的嘎吱作響。
陳謹言讀出了語氣裡帶著點不那麼友善的調侃,轉頭看了看正在和旁邊的人推杯換盞的男生,倒也理解了顧言亭。
他們也曾21歲過。
那是剛進律所,根本沒有案子可以接觸,乾著些傳話和打印東西的散活,就像小吳一樣,懵懂無知,帶了點唯唯諾諾。
有時候,他們都忘記了,自己也是學院裡的驕子,是被教授們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
但律所就是這樣,或者說當紅律所的競爭就是這麼的殘酷。
沒有帶教老師,他們隻能厚著臉皮,拜托前輩們讓他們觀摩學習,即使被前輩們冷眼相對,卻還是要賠著笑臉,跟在後麵道謝。
無數個夜晚,他和顧言亭都在辦公室的角落裡翻著各種各樣案件的審理檔案,胡亂地塞一口飯,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刷了下去,無法安全地度過實習期。
直到現在,他們終於在律所站穩了腳跟,終於成為了這些實習生口中的優秀前輩,他們才終於有了實感,終究是熬出了一番成就。
吃過了苦的人,更看不得人走捷徑。
就如同於景陽,突然被袁總打了招呼照顧,心下確實有些不太爽朗。
他又想起了那個纏著他的人,29歲,比他還要小的年紀,如何這麼快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垂下的眼睛裡,揉進了些許晦暗不明的情緒。
難道也是走了捷徑,又或是付出了超出常人都不能及的努力,他說不清也道不明。
20年的間隔,他們能談及的隻有兒時那些瑣事,亦或者那場令兩人都心存芥蒂的荒唐的戲碼,也是直接導致後麵他們分道揚鑣的導火索。
如果他那天不曾因為對方的哭泣而心頭一軟,做出了那個舉動,是否今天坐在他身邊的可能也有傅行之。他們會一起回憶他們的來之不易,一起舉杯笑著說兒時的瑣事。
手指摩挲著桌上的一道裂紋,他心覺酒也不是什麼好物,要不怎能引得他心裡酸酸的,生出了些許遺憾,又或者,他一直覺得遺憾,隻不過逃避了多年。
算了,時間不得不向前走,眼下伸過來的酒杯裡的酒他也不得不喝。悶聲灌了幾口,所有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逐漸在腦子裡混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