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兩個兄弟,大的叫奉竹,小的叫團圓。
柳娉娘作為當家主母,又是未來他們的女主人,何入海又對粱家有恩,這個時候第一次見兩個小孩,怎麼說都應該掏點東西出來賞給這兩個小孩。
隻不過何入海一家來的突然,柳娉娘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準備。
隻得先扶起兩人,招呼何入海一家先進來,又給他們安置好住的地方。
柳家雖然住在鄉間,但柳見春家這房子可比粱勉一家在榕樹坊租住的房子要開闊多了。
老兩口住正房,女兒女婿一家住東廂房,何入海一家來了,他們也不因為隻是仆人身份就安排他們去住倒座或柴房,客客氣氣把人安排到西廂房歇下。
陳氏也從女兒那兒聽說了,這何入海是個義仆,當年自賣自身籌錢辦了親家公身後事。
隻這一樁,就不能把何家當普通的仆人來相待。
何入海雖對著粱勉自稱老仆,可粱勉也沒有收下他的賣身契,隻叫他以後在梁家養老,不管何入海是不是有兒子,粱勉都已經打算好了,會給何入海養老送終,將來葬在他阿爹旁邊。
這也是何入海自己的想法,他這輩子生前追隨先粱公遊曆名山大川,死後也要繼續侍奉粱公在泉下做個鬼畫聖。
隻是他去的遲,也不知道將來先生身旁還有沒有他這個小廝的位置。
這人還沒死,何入海就連自己死後的職業規劃都想好了,還擔憂起莫須有的職場/霸/淩。
何入海一家去了西廂房歇息,大兒子進去就給自己關進了房間裡,一句話都懶得同家人說。
小兒子團圓則是湊到父親身邊。
“阿爹,今日拜見的那兩個少郎君便是兒將來要伺候的嗎?”
此時何入海剛與粱勉說完話回到房間裡,瞧著西廂房兩件屋子,一間門緊緊閉著,就知道自己那長子還在犯軸。
何入海心中歎了口氣,沒有多理會自己這長子,讓他跟著郎君,以郎君手段不出一兩日便能把長子這性子扭過來。
還是和聽話的小兒子說話罷!
“方才見到的那兩位少郎君是郎君的次子和三子,郎君是準備讓我兒跟著大郎,郎君長子經常在外行走,多個人看顧,郎君也放心。”何入海拍了拍小兒子團圓的肩膀,“郎君最看重的便是這位長子,團圓你在大郎身邊要好好做事。”
“我知曉的。”團圓點點頭,又問:“不知兒要侍奉的這位少郎君多大的年紀?”
團圓心想著,郎君的長子,又常在外行走,應當比他還要大個幾歲吧。
“少郎君今年一十有一……”何入海緩緩與兒子道來。
團圓聽到這話,卻雙目微張,十一有二,比他還小兩歲?
不是他聽錯了吧,其實少郎君二十有一?
不過轉念一想,郎君瞧著也才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
團圓正懷疑著,就聽到阿爹又講:“少郎君生而知之,雖從未與先粱公見過一麵,卻傳承了先粱公的好畫技,已在揚州城內小有名氣。”
何入海也是剛才和粱勉聊了許久之後,才知道原來前段日子在盛老夫人壽辰宴上引起軒然大波的那副觀世音像竟然是他們少郎君,是先粱公的孫子所做!
盛老夫人的眼睛也是真的毒辣,不愧是揚州鼎鼎有名的名畫收藏家之一。
隻不過一眼就看出了那觀世音像的來曆。
團圓聽到“生而知之”這個詞語也不為少郎君小小年紀就在外行走一事感到詫異了。
生而知之,這個詞語可不是什麼都能用的,他將來要侍奉的這位少郎君,必然是有大智慧之人。
團圓也更加佩服起阿爹的眼光,就算掏空家底也要把他們一家贖身到如今還隻是白身的郎君身邊,就衝著一個“生而知之”也值了。
哎,他晚上再勸勸阿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