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發覺起自己似乎與身邊的人並不一樣的時候,侗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知道,像他這樣從始至終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被一群外來者統稱為NPC。而那些外來者稱呼他們自己為冒險者或者是玩家,把這個明明對侗來說是真實的[世界]為遊戲,將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當做虛假。
而更加奇怪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身邊的所有人即便知道有[降臨者]這個概念,卻根本不把這些所謂的[降臨者]當做什麼特殊的存在,甚至大部分的時候根本辨認不出他們是[降臨者]。明明他們之間的區彆這麼明顯,可就像是被強行植入了某種觀念一般,並沒有人可以從中跳脫出來。
不過,就算這樣,隻要他們與自己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乾自己的事了不是嗎。侗無所謂地想道。
“這邊的任務有些難啊......”有著褐色短發的青年看了看從侗展開在桌上的任務書。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什麼波瀾。他看向了侗,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纖弱的男子——
對方看起來溫文爾雅而又謙遜。他挺翹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文雅的金絲眼鏡,在鏡片後的一雙丹鳳眼時而流露出屬於商人的精明感來。隻見他職業性地笑了笑,就像每個NPC那樣,會或多或少說一些鼓勵冒險者的話來。
而令侗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已經明明是第一次來接受任務的青年在接受了任務之後,並沒有急匆匆地詢問任務說明。他反倒是依靠在旁邊,與自己交談了起來。
“啊,你叫侗·阿茲巴魯斯啊。”讀出男子胸前掛牌上的文字,青年很是自然地與他攀談了起來。
“我可以叫你侗嗎,因為你的姓氏太長了。”青年說著,而這正是他尋找隱藏支線任務的慣用技巧。
雖然侗對這些外來者不怎麼感興趣,但侗卻對麵前的青年並不覺得抗拒。
“當然可以了。”侗人畜無害地笑了笑,並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說起來,青嶼先生還是這幾年第一個念對我名字的人呢。”
聽完這話,那名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手上把摩挲著任務書的動作稍稍有了些停頓,但並沒有露出什麼彆的表情出來。
剛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忽然一旁有一個服務生上來附在侗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侗便對著他點了點頭,向著青年的方向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青嶼先生,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任務說明的話.......”
“沒關係,你去忙重要的事情吧。”沒等侗說完,眼前的青年直接說道。
他本來想直接把任務說明趕緊先告訴他的,卻沒想到青年會自己這麼說。雖然感覺有些意外,但侗並沒有推脫。
“感謝你的諒解,我會儘快回來的。”
“嗯,沒事的。”青年平淡地說道,但在潛意識裡總覺得這個名叫侗的NPC和彆人似乎不太一樣。
再觀察看看吧。他不覺得自己的感覺會欺騙他。
自從那天之後,不知道為什麼,青年居然每天都會來接任務,並且每次都還會不厭其煩地跟他聊些什麼。侗自認為他接觸的外來者並不少,但像是這個名叫青嶼的冒險者這樣的......似乎還是頭一次碰到過。
在一次聽完那個青年說完一套不同於現在的模式之後,侗在腦子裡盤算了一下,覺得似乎真的有很大的可行性。
他不明白,為什麼青年明明自己有著不錯的想法,卻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告訴了自己。即便他知道對方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那侗也無法明白對方那種“知道致富的方法但是不會自己親自上手”的心態。
憑借著青年這套新的理論,侗也成功升了職,成為了這家拍賣會所的表麵掌權者。不過,年紀輕輕便坐到這個位置,也難免會遭到一些人的憎恨。明明有些話自己從來沒跟其他任何人說過,但那個外來者青年卻總是能察覺到自己的心情,並且會說出一些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