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用叉子卷盤子裡的苦苣葉子。

“就是……拙僧想請教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咳咳咳……”沙拉忽然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是她的聽覺係統出問題了，還是空卻遇到了人生難題，這種事情請教一二三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嗎，“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人手不夠，拙僧被人委托在牛郎俱樂部兼職……”

對方特意叮囑:“要好好學習怎麼接待女孩子，不能把人嚇跑。”這種事情他當然知道。

在名古屋，確實有相當一部分來寺廟的女孩子會對他“敬而遠之”，被老頭子說了好幾次不要這麼非主流的打扮，眼神要溫柔不能那麼凶殘，但沒人來打擾他自然樂得清淨，沒什麼要改變的必要。

“這樣啊……”這樣的托詞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全天下的牛郎店都要周年慶了嗎，還是……

“空卻你笑一下試試?”她隻能常識性給出建議，就算是女孩子也是各不相同，她隻能照著她對異性的“好感評分”來建議。

空卻的笑透露著超過教科書式的自信張揚，嘴角要咧到耳根了。

空卻的五官也好骨感也罷都是利落的線條，眉角飛揚，無論什麼時候見都是桀傲不恭的樣子，這樣的笑很具有感染力，讓人不由自主心情也輕鬆明媚起來，這樣就很好了，隻是金色的眼睛帶出上挑的眉角，氣勢太逼人了些，有金剛怒目的威嚴。

“如再笑得含蓄一點?”她承認這完全是自己的私人興趣，她好像還沒看到他臉上有柔和表情的時候。

空卻目露懷疑，但還是照做了，如果不是發自內心且習慣的笑法他好像不會笑了似的，麵部每塊肌肉都不合心意，剛才笑了太久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落在六出眼裡是眼神可怕的皮笑肉不笑。

“噗,笑得很好，不要再笑了……”她實在沒忍住，“剛才的表情……很可愛……哈哈”想是中國古代門前的石獅子一樣，可以辟邪，但她絕不會說出來，否則她今天便不得善終了。

“。”空卻也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和“可愛”沾邊的一天，“很難看嗎……”對方樂不可支的表情不像是裝的。

“不會啊，怎樣都很帥氣……”她忍不住戳戳空卻的嘴角，幫忙調整笑容的弧度，“空卻和平時一樣就好了，實在不行就在後台出力吧。”性格和習慣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隻要空卻出現在客人麵前，“掉馬”是遲早的事情。

獅子就該馳騁在草原當霸王，匍匐在門前當裝飾物真是委屈了。

“誒，空卻，你睫毛好長啊，還帶弧度……”

“這是重點嗎？快給拙僧放手!”他想把她的爪子從麵前扒開，還是沒下手，他和男性朋友玩習慣了，打打鬨鬨下手不知輕重，就像是委托人教他要極儘可能溫柔的對待女孩子……

她收手以後若無其事，空卻揉著發紅的臉，她沒使勁啊，他的臉為什麼那麼紅？

“看什麼……”後半截空卻自覺消音了，他差點又忘了自己平時嘴上跑火車的毛病。

老爹也好，其他人也好，很多人覺得他行為狂放，語言粗俗，大概是“德不配位”的意思吧，但他並不覺得有問題。

他非尋常意義上的僧人，出生於這樣的家庭，他很小的時候就被老爹用鞋底伺候去修煉，一開始心不甘情不願，到後來樂在其中，拜瀑淋身，禪坐冥想，還有各種味道難吃的素齋和RAP構成他的童年，說特彆也是苦中作樂，越是苦修，越是閱誦佛法，他越是明晰自己的“道”……

釋迦牟尼往返於極苦和極樂來尋求悟道，選擇“中道”，最後靈體超脫，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中道”，而且他不想拘束自己的“心”要隨心而動的，人的欲望無窮匱，越是壓製越是難以自抑。

修佛心為上，內心強大自然無懼外界的評判，他也沒很好的踐行著自己一直以來的觀念，直到現在忽然腦海裡冒出不從有過的問題:她會在意嗎？

走在昏暗的街邊，行人稀少，樹蔭搖動，空卻問了自己的想法。

“我當然不會在意，這樣說可能大言不慚，但我認為我至少已經了解空卻了……”

所有語言，聲音，外貌都是表象，她看得清空卻外表下強大堅定溫柔的靈魂，“真正相識的人，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分道的……”如果太過在意表象，離心力大於向心力的時候會離散於人海。

他也聽懂了她的未言，“哈哈哈……”空卻笑的更放肆但赤誠難掩，嘴角的虎牙帶著邪氣，果然是這樣，果然，貧僧還是很中意你……”

“!?”她驚疑不定，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呐……非得拙僧說明白嗎？”他向來習慣橫衝直撞，這次也不例外，“算了，僅此一次……貧僧中意你……是你想的那樣……”他在心裡暗自喟歎，原來自己在剖析心跡的時候也會這樣吞吞吐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