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城的這兩天，程璟靈跟紀語芙玩得不亦樂乎，紀語芙帶著她先去參觀了南城的著名景點，這裡有古代留下來的建築，到了晚上燈光亮起時非常漂亮浪漫，還有幾位大詩人的故居，雖然他們當時都是被貶下來的，在仕途上受挫，但是在生活上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他們來到南城之後被這裡秀麗的風光打動，文思泉湧留下了很多膾炙人口的詩篇，程璟靈跟著紀語芙遊覽詩人們的故居，一睹文豪們當年的風采，程璟靈看著牆上遒勁有力的詩詞，由衷地對這些大詩人感到佩服，要她可寫不出來這麼好的東西。

更讓程璟靈感到驚喜的是紀語芙還主動帶她去了南城現存的一些老巷子，小巷子擺了一些小攤，一路上都是好吃的，香味順著寒風飄散老遠，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吃，程璟靈直呼滿足，最後走到巷子的末尾處，隻有一家粉店孤零零地開在那裡，店門前十分冷清，紀語芙駐足在此，看著大門上的招牌，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

程璟靈看看老舊的店麵，再看看紀語芙異樣的表現，敏銳地察覺到紀語芙應該和這個粉店有故事。

“要進去嗎？”

紀語芙看了一眼程璟靈，又看著門口的招牌，默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進去吧。”

兩個人拉開玻璃門，程璟靈好奇地打量著店內的陳設，雖然外麵看上去老舊，但是店內乾淨整潔，黃色的木桌擺放在左右兩邊，每張桌子大概可以坐6個人，紀語芙輕車熟路地走到最裡麵問了老板有人嗎，然後在靠著出餐口的那張桌子旁坐下，程璟靈把空掉的包裝盒扔進垃圾桶，抬頭便看到從裡麵走出來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眯眯地看向她們，看起來很是慈祥：“新年好啊，你們想吃點什麼？”

程璟靈抬頭看了眼貼在牆上的大菜單，這家粉店可以提供粉麵炒飯和包點甚至還有炒菜可以選擇，她要了一碗招牌牛肉麵，老奶奶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好勒，然後看向紀語芙，程璟靈順著奶奶的視線看過去，紀語芙一瞬不瞬地看著老奶奶，眸光閃動，嘴角還掛著一絲溫暖的笑意，程璟靈猜這位老奶奶應該以前對她很好。

紀語芙和奶奶對視片刻，她沒有抬頭看菜單，直接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招牌牛肉粉和老薑炒雞。”

奶奶笑眯眯地說了聲稍等，然後進到後廚去備餐了，紀語芙從桌上抽出一紙巾，疊好之後來回擦拭桌子，她低著頭，程璟靈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但是看她一直重複著擦拭的動作，就可以看出她的心緒並不平靜，廚房很快就響起炒菜聲，高湯的香味也慢慢溢出到了大堂。

程璟靈握住紀語芙擦桌子的手，“已經很乾淨了，你還好嗎?”

紀語芙回握住程璟靈的手，抬頭的瞬間眼中有淚光閃過。

“我沒事。”

程璟靈緊緊握住她的手，想要告訴她自己會一直在她身邊，紀語芙明白她的意思，擠出一個微笑讓她放心。

不一會兒奶奶先將米粉和麵條都端上桌，片刻後又把紀語芙點的老薑炒雞端上來了，因為還在新年裡麵，奶奶給她們每人送了一盒牛奶，並且還非常貼心地講牛奶加熱過了。

菜上齊之後奶奶又坐回了後廚，不打擾她們用餐，紀語芙把菜移到程璟靈麵前，拿起筷子攪了攪碗裡的粉條，然後嘗了一口，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她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快嘗嘗，這個奶奶的手藝很好的。”

紀語芙給程璟靈夾了一塊雞肉，程璟靈看看碗裡焦黃色的雞塊，再看看紀語芙，她的洶湧的情緒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程璟靈將雞塊吃掉，被味道驚豔得挑了挑眉，肌肉鮮嫩而不腥，非常的好吃，雖然是家常菜但是完全不輸五星級大廚的手藝。

“很好吃！”

紀語芙朝她笑笑，眼神變得渺遠，“我小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吃飯。”

程璟靈放慢了吃飯的動作，專心聽她講述從前的故事。

“王麗莉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在一起了，他們在一起之前都是我爸爸做飯，我把廚藝不好，不僅飯菜做得很難吃而且還會做出一些雷人的黑暗料理，像是好心血來潮做一道黃瓜頓泥鰍。”

“啊？！”程璟靈光聽菜名就要驚掉下巴了，這麼黑暗地搭配也真是前所未見了！

紀語芙看見她的反應苦笑一聲，繼續講述從前的事情，“所以那個時候我不愛吃飯，我爸也知道，經常會給我一些零錢讓我自己去外麵吃東西，5塊的零花錢能吃的東西並不多，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發現了這家小店子，那個時候一碗粉隻要4塊錢，我還能剩下一點錢坐車回家，而且這裡的粉味道也不錯，所以我就經常來吃是，一來二去就跟奶奶熟了，她看我經常一個人來吃飯，就對我格外照顧，給我的粉麵分量都很足，而且還會放不少肉，我也是多虧了奶奶才不至於餓肚子。”

紀語芙說著又給程璟靈夾菜，示意她趁熱吃，自己則停下了筷子，“有時候我爸在單位要加班，我就會在這裡吃飯，等到我爸下班之後再坐公交回去，奶奶不放心我一個人，經常會送我到車站，看著我上車了再回來了，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我在這裡吃完飯就寫作業，寫完作業就給奶奶幫忙，好多客人都以為我是奶奶的孫女。”

隻可惜好景不長。

“後來，說是為了好好照顧我，我爸和王麗莉在一起了，他們倆總會有一個在我放學之前回家，於是我就不能天天來這裡了......”

說到這裡紀語芙眼中閃爍的光芒逐漸黯淡消失，程璟靈看得心裡一揪。

“隻能周末過來吃飯，再後來上了中學課業緊張，隻能一個月來一次，到最後考上外地的大學，上學之前我來跟奶奶道了彆，直到今天才回來，幸好奶奶還在，還能吃到她做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