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是在一個仲夏之夜。
他獨自一人坐在湖邊飲酒,狹長的雙目微微上挑,帶著一絲不羈。晚風吹起他如緞的發,淩亂了他的心。足尖輕點,未曾打擾美人賞月。他似影般飛上柳,回轉,凝望臨湖而飲的美人一眼,終不忍抬手。笑尚未露,已湮滅。
此後多年,每每賞月,終有斯人影在心。美酒在手,卻無人共飲。如斯心情,何人能知?此情,此景,美人何在?
未曾料及,昔日一彆,今日還能再遇。他依舊是一聲素白,卻絲毫不掩風韻。輕輕一笑,便已是風情無限。白馬為伴,笑倚斜橋,引來了滿樓紅袖,也使得他駐足。
他生生彆過了頭,卻揮不走心中淡淡的麗影。從來知曉斯人美,卻不知心也醉。再回首,美人不在,隻餘紅袖無言,淚眼無人問。
相思相望不相親,軒窗外,風光正好,風起漣漪,齒間尚存餘溫,清香隨著記憶深深掩埋。美人回眸,粉黛無顏。手執白棋,久久不曾落下,遙望這一幕,不覺間,唇角微揚。
縱使為他醉,他可知?為他拔劍,他可明?為他修成羅刹,他可心傷?
罷罷罷,薄情轉是多情累。他自一番心意,唯有杜康明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隻當笑言聞。從不曾設想他恰驗證了此笑言。他之深情他尚未知,卻已是天人永隔。自此後,碧落黃泉,他何處去尋美人的輕顰淺笑。
他夜夜醉看千般粉黛,美酒醉了心,醉不了情。象姑深處,歌舞升平,滿場醉笑。眾人陪君醉笑三千場,不及昔日軒窗外斯人輕啟唇角。
蹉跎了多少時光,荒廢了一生抱負。既已無他,他生為何?他之怨逝,帶走了他心,空留一人無所歸。他的滿腔,他解,卻回不了。奈何心太小,與他相識前,已有人占據。
卿本佳人,何苦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