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著白色的荒蕪。唯一會變的,隻有月相。
我的鼻腔裡彌散著無法消去的腥味,地麵上紅色的血漬在白沙上凝固成星星點點的黑色斑塊。冷風吹著,掀起了層層細沙,掩去一切。
不知饜足的饑餓感一旦被滿足,我不完整的手臂漸漸恢複了原貌。這是虛特有的技能,快速重生。
我想到虛特有的技能時,突然就憤怒了。這股無名之火燎得我異常激動,於是我轉身狠狠瞪了蝙蝠先生烏爾奇奧拉一眼,拔腿就走。
饑餓感消失了理智也就回來了,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一隻有著人情感的死神、虛?還是雜燴了人加死神加虛特征的怪物?其實,人的特征這一點遲早都會消失掉的吧,餓的時候,什麼顧慮都沒有了。
我鬱悶無比的踢著腳下的細沙,看著自己的足跡深陷沙下。我的腿和腳已經是純白色的了,增生的骨質使下身看起來堅硬無比。可笑的是,我有著曳地的長發。
我不是文盲,所以無論是在真央課本上學到的還是自己見到的虛都不該是這個樣子。除非虛進化了,否則它們不該是這種形態。
大概是我憤懣的內心喧囂著太多不滿的情緒,以至於我忘記了自己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喝過水的事實,然後在看見沙漠中一大片如鏡的湖麵時,我口渴的快倒下了……
這是一片很美的湖,安靜的如同易碎的假象。而我對它的感覺,不亞於“給我一把叉子我能吞下整個地球”那種渴望。見到它的瞬間我發現,我快被渴死了……
我衝著那片湖奔去,到了湖邊想要牛飲時,卻被自己如今的麵貌驚到了——
清澈的水中有張白慘慘的臉,臉上最鮮明的就是一對大大的黑眼睛。右臉頰上從上至下分布著三點紅色的淚斑,除此之外和以前的臉還是一樣的。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的這副樣貌被稱為破麵,是虛的高等級彆。但這並不影響我提前到來的氣悶心情,話說,以前的“夜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這直接決定了現在的我是個什麼東西哎!
喝水的時候,我采用了伸長脖子扮牛的方法,結果意外的成功,不僅沒掉下去還沒有弄濕自己的身子,可是被追上來的烏爾奇奧拉看見的時候,他鬱悶了。
這家夥平時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相處久了我卻知道在他那副虛無的表情下有著各樣的情感,比如現在我就知道他鬱悶的快吐血了。
我衝他軟軟的笑了笑,“這的水真甜哎,你不渴啊走了這麼多路?”
他瞥了我一眼垂下眼眸,“很渴麼,我們不用飲水,但也不排除需要。說起來,你覺得這好喝?”聲音平板,但聽起來有點奇怪。
我覺得不安心了,他話裡頭的最後一句太奇怪了,於是我疑惑的轉頭看向湖麵,結果湖中央黑壓壓的一大片虛湧了上來。
“這是水性生物的聚集地,它們定居在這裡。”他看著我慢慢說道,“當然了,排泄也是在這裡麵。”
我麵無表情的瞅著他,機械的轉過頭盯著在水下暢遊的這群奇形怪狀的生物們。我想我現在發現了,其實蝙蝠先生不僅麵無表情的悶騷,還是個隱性的腹黑來著。
然後我背對他,吐得稀裡嘩啦。
半晌後,我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走在沙漠上。
身後一個綠色虛閃過來,我躲開。一個黑色虛閃過來,我再躲開。我身邊以及不遠處的沙堆坑坑窪窪的,統一的全部都是圓形。
就這樣持續了小半天後,我怒了。
“我說你做什麼跟著我啊?”
“你有病啊,可惜我不是獸醫哎!”
“彆以為你長得英俊一點我就看上你了,我告你啊,我對身為虛的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麵無表情的大麵癱,悶騷無比的大腹黑,一肚子壞水的缺德鬼,都怪你把我弄成了這副和你一樣的鬼樣!”
巴拉巴拉巴拉——
“你乾嘛,難道我說錯啦,你再這麼陰險的走過來我就把你吃掉。”
事實證明,在實力強大的敵人麵前是不應該這麼囂張的挑釁的,總之,我被做掉了。
被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虛閃打到的時候,我正叉腰罵得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