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淇珞看了眼退到鳳生槐側後方的然果,“同情”地小聲說道:“哎呀然果同學太可憐了,在班級裡孤苦伶仃的,念在當初吃過一口他送給你的蛋糕的份上……我們是忍痛割愛!”
“愛”字還沒說完,來人就倏地又跑走了,腳步很是歡快。
“這麼無情,就算是有遇到,我也獨享。”
鳳生槐看著三個舍友交頭接耳的背影,從鼻腔裡哼笑了兩聲,說了一句佯裝埋怨的話。
她扭頭對著重新走到身旁的然果低聲說:“我在後山的一處墳場裡摘到過一種挺好吃的野果,當時旁邊還有條盤踞的蛇呢。結果隔天再去,那株植物就沒了,就跟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然果彎了腰聽她說話,見她雖然表現得神秘兮兮怕驚擾了什麼一般,眼睛裡卻全無懼意,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了女寢送蛋糕那次在她衣服上看到的紋樣。
他看著說完話就去到路旁看花上蝴蝶的鳳生槐,有感而發:“你的膽子真的很大,你好像什麼都不會怕。”
鳳生槐一頓,收回了試圖觸碰蝴蝶翅膀的手。她隨手揪了兩根狗尾巴草,轉身遞了一根給然果。
“我可是人,”鳳生槐似在說自己卻又像在譏諷什麼,“人的心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其他自然什麼都不會再畏懼了。”
她撥弄了一下狗尾巴草,再抬眼又成了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你以為這聽的說的人裡又有幾個是真怕的,大家不過都是拿這種事來烘托一下氛圍,借著聊天而已。怎麼?你怕聽這種?”
“不怕。”然果搖了搖頭,“早晚有一天,科學可以把所有的原理都解釋清楚。不過我覺得那些講因果循環的故事,能多點人相信還是挺好的。”
“怎麼說?”
“就像是……精神上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一樣吧。相信了,心存敬畏了,就更知道不能作惡,作惡就一定會受到懲罰。”
聽了這番話,鳳生槐眼珠微微晃動,心中為之動容。須臾過後,湊近然果歪頭去看他帽簷下的眼睛。
她想不通,怎麼會真的有這樣的人啊,越跟他相處越覺得哪兒哪兒都合得來……
然果被鳳生槐突然的欺身向前給嚇得一隻腳後撤了一步,可他又很快收了腳,兩個人的身軀因此貼得極近。
“怎麼了?”他低頭看著難得主動靠近自己的貓兒般的女人,猶疑問道,“我那些話,應該不算封建迷信吧?”
鳳生槐望著他認真發問的神態,臉上卻是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不算!”她伸手又抽走了然果手上的狗尾巴草,一邊大步走一邊用一種“孺子可教”的師者形態稱讚著,“能有這種想法,非——常好!”
狗尾草細細的莖稈從指腹間被抽離,帶出了微弱的酥癢之感。然果意猶未儘地撚了撚手指,望著那個似乎不再那麼遙遠的背影,抬腳追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