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澀淇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已經完全枯竭,剝皮刺骨的痛楚從渾身各處傳來,她的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臉上滑落,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強撐著身子抬起頭來,與金冬庭對視上。
她們似乎狀態也不好,看起來她剛剛的行為給她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她們好像不能停下陣法了。
就在這時,薑澀淇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陣法外響起。
他們隔著風雨相望,她看見那人強行穿過雷電與颶風,陣法裡狂暴的靈力劃破了他精致的側臉。
矜貴清雋的少年此時狼狽不堪,卻仍然在拚命破開陣法朝著她而來。
他的身後站著幾名熟悉的男子,他們極力阻止他,卻被他靈力彈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薑澀淇感受到無助的淚水從眼中滑落,她想要站起來,卻一點也動彈不了。
她的經脈都斷了,她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了。
在朦朧之中,她看清了那人的神色,無助,恐慌,還有堅定。
薑澀淇好想站起來阻止他,但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見他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義無反顧地向著她的方向而來,將她擁入懷中。
李泰絨,為什麼。
一股溫暖熾熱奔她而來,將她擁入懷中,將外界的傷害儘數抵擋住。
少年似乎恨她恨得牙癢癢,開口第一句就是在斥責她。
“薑澀淇!你以為你有多偉大嗎!犧牲自己救彆人,你讓我······”
他忽然有些哽住,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薑澀淇安撫性地扯了扯嘴角,在他的懷裡,她難得地能夠緩過氣來,揪著他的衣角忍耐著渾身的疼痛。
“對不起。”
緩了許久,她才艱難地開口。
李泰絨將她的腦袋環住,嚴嚴實實地將她護住,語氣中又帶著埋怨。
“對不起什麼,薑澀淇你要不要數一數自從你回來之後說過多少次對不起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依舊固執地訓她,好像對於她的行為感到委屈至極。
“都要死了,你彆罵我了。”
“我哪有罵你,你都不看我一眼,我生氣還不行嗎。”
兩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在風雨雷動的陣法之中,薑澀淇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難得的寧靜,她感覺是這幾年最安心的時候了。
任由外界風雨交加,此時都隻剩兩人。
李泰絨,你好傻啊。
薑澀淇抬眼,忽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領,眼中帶著遺憾。
“你都還沒見過我種的玫瑰。”
可惜被寧一卓她們燒了。
李泰絨感覺心底酸澀,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他安靜地撫著她的發絲,感受到身後劇烈的疼痛逐漸加劇,他的皮肉幾乎都被扯爛,但是依舊不肯放開薑澀淇一點。
“下輩子我陪你種。”
刺眼的亮光從他們的身體中爆發出來,天地似乎都在一瞬間崩解。
在轟天的巨響中,一對有情人閉上了眼,呼吸逐漸停止。
陣法中靈力大作,所有的符文在空中快速地飛旋起來,全部都暴動起來。
金冬庭咬著牙運轉著體內的靈力,靈力的流失速度讓她感覺有些慌張,她們現在可不能用電池了,若是靈力被耗儘,怕是今日真的會交代在這裡。
她看見陣法中再無生息的兩人,心底也驀地升起了幾分悲涼。
“不行,陣法失控了!再下去,整座C市都會被夷為平地!”
黃禮智手上的靈力在不斷地潰散,幾人臉色都已經蒼白,壓根抵擋不住靈力消耗的速度。
這個專為裴珠玹設計的陣法最終還是要變成她們的埋骨之地嗎。
在場的其他人看出異狀,來不及悲傷,隻能快速轉移C市的人民,試圖在緊迫的時間裡將無辜群眾全部轉移離開。
可是這無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單說組建陣法的那幾人,就不可能撐到他們疏散完所有群眾。
遠在B市駐守的醬醬也忽然感受了一陣心悸,沒有來地慌亂起來,他試圖聯係吉賽爾,卻沒有接通。
而此時陣法中也有人倒下了。
“吉賽爾!”
金冬庭發現吉賽爾的手指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自從找回身體之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如今怕是已經支撐不住了。
她的心底焦急,卻不敢移動半分。
吉賽爾咬著牙單膝跪在地上,哪怕是到了這般油儘燈枯的時候,她也不敢鬆懈一點,隻要她這裡倒下了,迎接她們的就是萬劫不複!
眼看著陣法中的能量越積越滿,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再次出現在了陣法之中。
書閱站在陣眼之處,手中法印燦如星辰,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臉上毫無血色。
就在黃禮智隱隱猜測到書閱的意圖時,陣眼的光芒在那一刻照亮了大地,卻沒有任何攻擊性,如同柔和的光明掠過臉龐,帶來了瞬息喘氣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