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從小就覺得,自己和彆的孩子不太一樣。
她發誓這不是什麼中二期的幻想,她是有事實依據的。
比如自己過於相愛的父母。
父母相愛,家庭和睦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好事,若如也曾因為父母的愛情被同齡人羨慕過不止一次。
直到若如意識到他們的愛情緊密到連自己都無法融入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以一個孩子的身份成為了父母愛情中存在感極低的第三者,甚至是一個因為愛情而誕生的第三者。
他們有時間工作,有時間約會,有時間隔著一堵牆一間屋子打電話互訴衷腸,他們隻是沒有哪怕一點時間分給若如。
於是在某次因為“誰去參加家長會”而爆發的爭吵後,他們自顧自的離了婚,很是大方的給了若如一筆不菲的生活費,深情的說了一大堆自己的難處,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以後和你爸爸/媽媽好好生活”作為告彆。
若如隻覺得他們虛偽——既然他們那麼相愛又為什麼又要生下自己當他們愛情裡的絆腳石?
若如想不明白父母之間的愛情,隻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期待隻延續到了她的出生,她確信自己的父母非常相愛,也確信他們一點兒也不愛自己。
高中時因為父母突然離婚,若如自己一個人住了一陣子後選擇和白術秋一起合租,也因此認識了沈深雲。
從那時起,有開朗笑容的沈深雲就成了若如心裡最特彆的存在,她總覺得沈深雲和她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喜歡沈深雲的笑容,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也喜歡沈深雲。
直到昨晚正式和沈深雲產生交集之前,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昨天晚上若如隻是普通的出門散步順便吃個飯,然後恰好遇見了看上去不太清醒的沈深雲,一時腦熱就在附近的賓館開了一個房間。
在隻有兩人的房間裡,她的呼吸與沈深雲的相互糾纏,從少女時期就擁有的朦朧感情所附加的濾鏡一點點被磨滅,她迷茫的看著緊貼著自己的沈深雲,感覺自己被洶湧的負麵情緒淹沒。
每個人都對她說她的父母很相愛,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愛是什麼。
愛好像是這樣的,又好像不是。
被連接的感覺過於奇妙,痛苦和快樂在腦海中交替撕扯,若如瞪大眼睛看向失控的沈深雲,不想讓眼淚流出眼眶。
好像過了很久,若如重新聚焦的視線裡出現了滿臉愧疚的沈深雲,以及沈深雲眼中狼狽的自己。
那一瞬間的負罪感幾乎要逼迫著若如說出自己暗戀後一時腦熱的真相,可是她隻是沉默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狼狽,脫力一般的閉上了眼。
如果這一切是夢就好了。
若如在心裡祈求,可再睜開眼時依然是滿臉愧疚的沈深雲,她惡心的反胃,她根本不敢麵對沈深雲滿是愧疚的目光。
“我傷害到他了。”若如在腦海裡想,她想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明明有錯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愧疚啊沈深雲……”
無數話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若如拚命的想張開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長久的沉默將她和沈深雲淹沒,在不知名賓館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