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把她帶下去吧，睡一覺醒過來，她就什麼都忘了。十二柄霖刀現在都斷了，至於要不要追殺段辰逸，就由你們去了。”無心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吟道，“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白發仙抬了抬頭，笑道：“不知宗主心中的故鄉是哪裡呢？是天外天，還是寒水寺。”

無心笑道：“你知道我父親在入主天外天之前，是哪裡人嗎？”

白發仙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宗主以前的事情，從來沒有說過。”

“是杭州，我四歲以前，隨父親在杭州居住。若說是故鄉，杭州才是我的故鄉。”無心遙望著遠方，“可我隻記得家門前有一個湖，滿塘碧水，湖邊是一顆垂柳，我母親總是喜歡在那對著湖麵梳頭。隻是有一天早上，人們在湖邊找到了她的梳子，我卻再也找不到她的人了。後來，我父親就帶我來了這兒。”

“他建了這座畫雪山莊，當了天外天的宗主，後來統領了域外所有宗派。最後入主中原，像是帶著滿腔豪情，可我卻覺得，他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去哪裡。”

“如果我沒有記錯，父親其實是死在杭州的。哪裡是故鄉不重要的，哪裡有你在意的人，才是真正的故鄉。”

“所以無論是寒水寺，還是畫雪山莊，都不會是我的故鄉。”無心一揮手，地上的一片落梅飄在了手中，他放在鼻尖嗅了嗅。

“如果沒有記錯，宗主曾說過，想要去海外仙山，天之儘頭。”紫衣侯忽然說道。

無心點點頭，笑道：“沒錯。想去那儘頭看一看。又不是老頭子了，不會總想著葉落歸根的事情。”

“宗主，關於你的那幾個朋友，最近倒有一些新消息傳來。”白發仙忽然說道。

無心愣了一下，笑道：“哦？他們最近怎樣了？”

“唐蓮離開於師國後回了一趟唐門，見了唐門的師父唐憐月一麵。蕭瑟他們三人則是又行了三個月的路，才到了雪月城。雷無桀前去登登天閣，一直登上了第十六層，和道劍仙趙玉真的弟子一同問劍雪月劍仙李寒衣。最後雖然被一劍打了下來，但也被李寒衣收在門下，成為他的第一個弟子。”白發仙慢慢地說著。

無心笑道：“這小子運氣倒真是不錯，能被雪月劍仙收入門下。不過他雷門的師父雷轟和李寒衣倒是有一段淵源，怕是其中還有隱情。另外兩個呢，那個摳門的客棧老板和顧醫師，回他們的雪落山莊了嗎？”

“蕭瑟，他也留在了雪月城，並且成為了槍仙司空長風的弟子，至於另一位……”一直沒有說話的紫衣侯忽然開口了。

“那位顧醫師怎麼了？”

“不久前雪月城告知江湖，他們常年住在青山上的四城主出山入世了。”

“四城主？是誰？”無心倒酒的手一頓，雪月城三位城主久負盛名，雪月城多年來被奉為江湖第一城也離不開這三位城主，唯獨這四城主在江湖中沒有什麼名氣，無人知曉這四城主的模樣、年歲、境界，江湖上曾一度盛傳這位四城主根本就不存在，如今竟然出現了。

“是當日贈藥給宗主的那位顧醫師。”白發仙緩緩的道，要知道他初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十分的震驚，當日所見，那位顧醫師分明不會武，全靠身旁蕭瑟護著他。

“什麼？”無心有些吃驚。

“不僅如此，雪月城告知江湖這件事不久後雪月劍仙李寒衣就和他比過一場，那一場比試過後李寒衣親口承認顧雲舟已入劍仙之境。”紫衣侯緊接著道。

“劍仙之境？”無心放下手裡已然空了的酒杯，站起身看向亭子外，“這還真是出人意料啊。”該說不愧是蕭瑟看上的人嗎？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和如此絕頂的天賦。

“我這四位朋友，想必很快將會名動江湖，我很期待我們再相見的那一天。”無心慢慢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