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來越大，漸漸的，一層薄薄的雪衣蓋在了那些屍體上。這個喧囂的夜晚，終於安靜了下來，隻是那滿地的屍體，加上這紛飛的落雪，讓這個夜晚，顯得尤其的孤冷。

天啟血夜的第二日，久臥病榻的明德帝終於重新臨朝，他以雷霆手段給天啟血夜下了定論，整整三日，天啟城的屍體才算清理乾淨，關於這場亂劫，欽天監是如此記載的：明德二十三年，天生異相，怪病傳於天啟城，患病者力大無窮，失神嗜血，禁軍、大理寺臨危受命，一夜之內斷其根源。赤王蕭羽親身前往協助，不幸身死。

雪落山莊內，雷無桀、司空千落等人依舊守在屋外，蕭瑟是醒來了，但顧雲舟卻陷入了昏睡。

“吱呀”一聲，房門被華錦打開，司空千落急忙湊上前：“華錦，小師叔怎樣了？”

華錦揮了揮手道：“顧城主沒什麼事，隻是損耗過多，等他睡醒就好了，說起來，”華錦轉頭看向蕭瑟：“蕭瑟，顧城主是怎麼把你治好的？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點事也沒有？”

“這是雲舟的秘密，我不好給你透露，等他醒了，你大可親自問他。”蕭瑟搖了搖頭道，隨後轉向雷無桀等人：“好了，都辛苦一夜了，先去休息吧。”

等雷無桀和唐蓮等人離開，蕭瑟才轉頭望向華錦：“小神醫，我父皇他……”

“陛下的毒已經解了，我並不知道顧城主做了什麼，但陛下如今的身子比之前好上了不少，隻要不太過操勞，就不會像之前一樣病倒。”華錦輕聲道。

蕭瑟點了點：“多謝小神醫了，勞煩小神醫回宮後看著點父皇。”

三日後，南訣增兵六十萬，邊境琅琊軍連失三城，九百裡告急，明德帝急召永安王進宮。

蕭瑟走進太安殿，看著麵前滿臉倦容的明德帝，心中忽然有些酸澀，昔日他離開天啟城，這麼多年來心中一直憋著一股對明德帝的憤懣，而如今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當年明德帝的不得已也已經被理解，但蕭瑟仍然沒有放下當年的心結。

所以他讓雲舟守在明德帝身邊，自己卻甚少進宮探望明德帝，一來明德帝病重清醒的時日並不長，二來是他自己……近鄉情怯。

“父皇。”蕭瑟喚了一聲，跪拜在了地上。

龍榻上閉目養神的明德帝緩緩睜開了，他從龍榻上起身，走了下來，扶起了蕭瑟，他輕輕拍了拍蕭瑟的手，緩聲道：“陪孤走走吧。”

蕭瑟看了看窗外，屋外大雪紛飛：“屋外天寒。”

“一年四季，春花秋月，夏風冬雪，有寒有暖才能讓人感覺真實的活著。”明德帝抬腿邁出了門檻，“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真實的寒風了，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好。”蕭瑟答應道。

“外麵畢竟風寒，不可久待，快些回來吧。”蘭月侯將一把傘遞了過來。

蕭瑟接過傘，跟著明德帝朝外麵走去。

“你許久沒有回天啟，回來孤就病了，一直沒有好好和你說過話。孤想和你聊聊。”

“父皇想聊什麼？”

“聽華錦說當日雲舟為了救我損耗頗多，如今可還好？”

“雲舟昨日便醒了，如今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