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青春是蔓延的痛……(1 / 2)

風雨難同舟 正房 4445 字 10個月前

青春是蔓延的痛。

於舟很想說,不一定是貴煙才好抽的,你也看看五塊錢一包的□□啊。

有段時光,是在禁煙中渡過的。初高中那會,於舟在廁所裡解決內急,幾個人躲在角落裡抽煙,看見了,笑嘻嘻的說,於舟,要抽麼?於舟於是點點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已經燒了一半的煙,那會兒還不會,直接嗆了口,眼淚都差點熏出來了。

遞煙的那個哈哈大笑,又搶了回去,恨恨吸了口,眼神裡都是調侃,罵了句傻蛋。

於舟沒那個氣魄去打架,去罵人,他隻是磨蹭了會,回了句,誰沒個第一次呢。

於周第一次談戀愛,是跟個女孩,不算漂亮,整天愛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抄著納蘭的詩。有天上課遞個紙條,上麵寫著,不敢與君老。於舟一直看到下課,才問,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女孩眼神裡明晃晃的,於舟已經不記得那時她說了什麼,隻是桌上精美的本子上清秀的字跡卻用鮮紅的墨水,有些刺眼。

後來,就這麼分手了。於舟躲在廁所裡跟著那人抽煙,嗆了幾口後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那人卻一如既往的痞子,也沒看於舟,哼著Beyond的歌,光輝歲月,大地,光輝歲月。

於舟跟著一聽就是六年。

六年期間,被老師抓了無數次,那會兒所謂的人權比現在還差,老師抓著了讓於舟掏出了一個月的零花錢,甚至自己大方的湊了些煙絲,混在一起,用紙一卷,就讓於舟他們抽。

辦公室被密霧籠罩,女老師們紛紛躲避,班主任厚厚的鏡片泛著冷光,一哼:“看你們還敢抽不?”

於舟被熏的眼淚直流,胃裡一陣陣的惡心,腦袋也暈,就要投降的時候卻被那人拉住了。

那人事後說,乾,他娘是不是不想活了?

於舟一直很佩服這個人,不是因為他流氓,他義氣,而是他倔強。

童風有個很美好的姓,也很少見,但是為人卻一點都不童真童趣,倒是有些瘋魔。打小就是老師頭痛的孩子,小時候沒少把班上姑娘少爺整的哇哇大哭,上初中終於不欺負同學了,甚至連小學生也不欺負,專跟老師作對。

童風這麼個人,夏天裡顛兒顛兒的找女老師問個問題,女老師很欣慰的俯下身做輔導的時候,人家看的都不是題目。下課後,童風還會替女老師宣傳把,說她胸怎麼怎麼大了。

其實,那個時候大家都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都是跟著電視裡學的,港片裡有洪興幫,他們卻隻麵對洪水幫,一群小夥子被老師一衝即散,隻有童風,真是一個讓人傷腦筋的孩子。

會唱歌,是真的會唱,那個時候於舟甚至肯定他長大了肯定是個明星,因為,童風真的有萬人迷的潛質,帥氣,城府,對男漢子夠哥們,對女孩來說夠夢幻,小女生總是這樣的,要個帥氣的,壞一點的,有範的。

至於情啊,愛啊,都是浮雲。

後來慢慢長大了,人也越來越滑頭,男性本/色也漸漸表露出來了,一堆小夥子聚集在童風家裡的黃/片,第一次學會了打/槍,第一次知道了親嘴的時候舌頭還是工具,第一次研究了洞這個奇幻詞。

於舟也跟著去了,也跟著學會了,可是一直卻沒再交女朋友。

童風就不同,他家裡條件好,全年級最好了,小屁孩還對錢啊名牌沒概念的時候,童風就學會拿錢砸馬子,拿錢買作業,拿錢逗小孩了。

哦,說忘了,童風的第一次不是跟他那些馬子,他第一次吻下去的是於舟,在炎熱的夏天,兩個人在難得的空調房裡,廝/磨,交/纏,於舟很多年都想不通,他是怎麼心甘情願爬上那混蛋的床的。

被光輝歲月唱的吧。

六年說起來2個字,過起來卻有2190天,兩千多個日子,天天陪著聽那首歌,卻沒聽厭,變成了喜歡。

有那麼多色彩,最後都渲染成了血紅,有那麼多希望,居然都變成了夢想。而有多少愛戀,能成為永恒?

其實,人生真的是失敗比勝利少,少很多,時光慢慢湮滅一切,用壓的,一路強大的溜過去,什麼都不剩了。

於舟是真的喜歡童風,跟喜歡自己似的,看不到就裂,心裡跟放了兩個東西似的,一個叫童風,一個叫在一起,其它的,裝不下了。

所以,做的時候冒著汗,痛的咬牙,渾身打顫,身上的那個人罵咧咧的說了句什麼,於舟跟被劈了似的,痛的眼睛裡流不出任何東西,心裡被戳了破洞,他吻一下,痛,他動一下,還是痛。

是真的痛,六年後自己逃的遠遠的時候,還是痛,針紮的痛不可怕,那蔓延的,隻是難受,嘶嘶作響,如蛇纏身,冰冷了六個夏天。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於舟到了童風家裡,童風隨意拿了一瓶綠茶,遞給於舟,看著他的錄取書麵無表情。

童風是真的優秀,手指纖長,跟個小貴族似的,而且,年紀大一點了,他居然會減少說臟話了,成績一天比一天好,好到直接保送到了天府。

“不錯。”

於舟聽著他的評價,卻緊張,動了動唇。

“以後不能常見麵了。”童風又說,半眯著眸子,有調侃有不屑:“到S大了找個女人吧。”

於舟嗯了聲,突然覺得空調是不是開大了,有些冷,手抖了抖:“童風,你有心沒?”

童風靠在沙發上,修長的身體往前一傾,就要吻他,於舟卻猛的一躲,心裡卻顫的慌,眼珠下垂,差點落荒而逃。

“我有心。”做回了沙發上,童風說:“隻不過,心都是長自己肉上的,於舟,你乾嘛割肉傷骨的非得把自己心塞人家手上呢?”

於舟顫抖的身體突然僵住,最後咧嘴,難看的要命:“我也不想給的。”

明明,是你動的刀子。

明明,是你割的骨頭。

明明,是你剝的皮。

明明,我是不愛你的。

S大是個很漂亮的大學,城市卻不漂亮,高樓大夏不能成為漂亮,鋼筋水泥隻是糊上去的希望,人類以為自己能站在世界的頂端,可是,總有倒的一天。

於舟離開童風1598天,交往男友一名,維持一個月,無過份行為,遂被男友嫌棄無能,掰了。被母親介紹女友一個,認識一天,被嫌棄沒錢,沒再見。

人類社會總是慢慢的發展,如中國的突飛猛進,資本的原始積累總要血淋淋的,多少人感歎人心不古都是唏噓而已,回頭依舊是要數錢繳稅買房的。

要錢,就得要做,要做,就得有關係。

於舟血淋淋的六年已經過來。剝皮去骨之後沒成為行屍走肉,倒是沉穩了不少,依舊不鹹不淡的活著,畢業禮那天也大哭大笑,喝的亂七八糟,還被調戲的跟室友嘴了個。

那天半夜,一群男生醉倒在馬路邊,突然有人大唱: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裡彷佛帶點唏噓,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迷迷糊糊中,於舟跟著唱了幾句,後來實在怕自己心肌梗塞,不敢再唱下去。

那晚,於舟跟著一群女孩子哭的厲害,真正拿畢業證的時候被嘲笑厲害。

於舟沒考研,隻想出去工作,留在S市就好,實在不行,窩哪裡都成,就是不能回老家,不能去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