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日,宮遠徴來到宮茉徴的房間時,她渾身都是血,笑得癲狂,大吼大叫。下人們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想攔住宮茉徴,又不敢靠近。
宮茉徴原本很可怕,見誰都要大喊大叫,拿手裡沒什麼殺傷力的小刀四處揮舞,見人就傷的模樣。可瞥見了他,就立刻安靜了下來,像是很害怕他,狼狽地往角落裡爬。
“阿茉……”宮遠徴沒有愣太久,遣退了下人們。立刻取來了藥盒,跪在她麵前,給她包紮。
傷口是用很小的刀劃傷的,不深,但是很多,所以看起來還是比較駭人的。
“你怎麼這樣傷害自己?!”宮遠徵急得手都在微微顫抖。
宮茉徴沒有回答他,隻是笑,眼裡又是恐懼,咬著自己的手指,一副失心瘋的模樣。
“阿茉,阿茉?你看看哥哥,阿茉乖,你看看哥哥……”宮遠徴有些慌了,雙手捧住宮茉徴的臉,結果被她一口咬住手,狠狠咬出了血痕。
宮遠徴下意識一把推開宮茉徴,瞥了眼傷口,隨即又扶住她的肩膀:“宮茉徴,你看看我,你看看哥哥,你回答我,你能不能聽見?”
她突然變得很害怕,哭了起來,掙脫他的束縛,蜷縮起來,躲到了角落,警惕地看著門口,又看著他。
宮遠徴愣住了,但是想了一瞬,他又明白了,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他的阿茉瘋了,傻了,但是還是害怕黑夜,因為,他都是在晚上才出現,近乎瘋狂地占據了她的夜晚。
他給她喂下了恢複行走的藥,也不再強迫她和他行房事,每日傍晚回來陪她看夕陽,和她一起吃晚飯,在她發病之前點上熏香哄她入睡,然後再去醫館。
漸漸的,宮茉徴不再對他有那麼強的警惕和戒備,而是變得很依戀他。
“阿茉,你看,哥哥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步搖款式,喜不喜歡?”宮遠徴拿著一支步搖,半跪在宮茉徴麵前晃,和她展示。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少爺,藥館有事找您。”醫館的人來找。
“……阿茉乖,這簪子你先拿著,哥哥馬上就回來。”
宮遠徴用最快的速度辦完了事,趕回來時,阿茉還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眼睛沒有聚焦地盯著遠方,原先握在手中的步搖,無意識地掉落在了地上。
宮遠徴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委屈,紅了眼眶,可下一秒又覺得自己也許是活該,是他把阿茉逼瘋逼傻,現在他再難受,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撿起那支步搖,攏了攏宮茉徴的披風,把步搖插在了宮茉徴的頭上。
他含著淚,滿意地笑了。
“我們阿茉,真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兒。”
“阿茉,你看,落日,好不好看?”宮遠徴摟著懷裡的宮茉徴,指著夕陽和她說話,笑得很溫柔。
可宮茉徴沒有回答他,看著不知道一個什麼地方,眼睛也沒有對焦,但是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依賴地在他懷裡蹭了蹭腦袋。
“……阿茉,阿茉,你看,在那邊,你看,就在那兒……”宮遠徴沒有死心,摸著她的腦袋,還是試著和宮茉徴交流,渴望能得到哪怕一點點的回應。
因為他真的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聽見阿茉的聲音,看見她的笑臉了……
夜幕低垂,他微微歎了一口氣,把宮茉徴抱進了屋裡,溫柔地給她換上寢衣,放在床上,掖好被子,點燃了熏香。
他俯身抱緊了她,趁機把床旁的鐵鏈拿了起來,用手銬扣住了她的手腕,以防止她半夜發病時他還在醫館,不在她身邊,阿茉會傷害自己。
把阿茉哄睡著之後,他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吹滅蠟燭,走出了房間。
夜深了,他該繼續研究阿茉的病了。
等阿茉好了,他就可以繼續把阿茉留在身邊了……
但是這一次,他會更溫柔地對待他的阿茉……